話落,容易頓時又激動去拽曲拂的衣襟,白胖胖的臉上因為憤怒而微微脹紅,用力地嘶吼:“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不許你這麼說心月!信不信老子揍你!你以為我不敢是不是?”
容煙對藍心月並沒有什麼親情,但是聽到這個訊息,心口還是猛地抽痛了一下。
這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容煙壓了壓心口,神情倒是冷靜許多,只是眉心卻微微擰著:“到底是怎麼回事?”
“快說!你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老子捶你信不信!”容易威脅道。
曲拂並沒有把這威脅放在眼中,因為他和心月的關係,也並沒有生氣。
他能理解這種對在乎的人的關心緊張,自然也不胡計較。
曲拂將自己的衣襟從容易手中拉出來,然後才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這件事還要從十二年前說起來,當時我在逍遙谷種草藥,突然接到了心月的暗號,我急忙忙下山,去了京城容府,發現心月眼睛看不見了,腿也走不了了。我問心月這是怎麼回事,心月不肯說,只讓我給她診脈,讓我醫好她。”
“我帶著心月回了逍遙谷,給她治眼睛和腿,卻發現找不到解藥,也沒有任何相關的資訊,心月的腿和眼睛一輩子可能就這樣了。”
“當時心月知道了訊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說捨不得六歲的女兒,也捨不得容府,和容府的其他親人。只是當時實在是沒有辦法,我說我會盡力在一年內醫好她,心月就暫時在逍遙谷住了下來。心月讓我別把這個訊息告訴你們,怕你們擔心,自己一個人默默忍受著。”
容易渾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一樣,喃喃:“難怪,難怪心月會不辭而別,原來是因為這個,她不想連累我。”
容煙腦中搜尋關於這個的記憶,還是一無所獲,反倒是朦朦朧朧中潛意識裡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曲拂看見容易掩面痛哭的樣子,想到了自己剛剛知道心月這個情況的時候,不必容易好多少。
他又說。
“剛來的那一年,心月總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還會以淚洗面,雖然她經常不讓我看見,但是我半夜守在她門外偷聽過好幾次。她總是會讓我打聽你們二人的訊息,還會讓我說給她聽,還時常一個人在屋子裡作畫,雖然她看不見,她說不想錯過唯一的女兒的生長。“
曲拂看著靜默的容煙,又說:“你第一次上學,第一次騎馬,第一次有心愛的男子,她都知道。”
容煙腦中似乎浮現了每當夜深人靜時,那清雅冷豔的女子一個人在屋子裡懷念家人,自己默默忍受痛苦的畫面。
她心口悶悶地,似乎是母女之情引起的共鳴。
“後來呢?不是說一年內能找到解藥?為何她消失了十幾年?”
而韓玉和商君衍則坐在一旁默默地聽著,掌櫃的和店小二眼眶紅紅地,誰也沒出聲打擾。
曲拂沉默了片刻,才苦笑著搖頭:“哪有那麼簡單。這十幾年我都在研究解藥,還是沒能研究出來。至於心月為何不回去,自然是不想讓你們知道,不想連累你們。”
容易已經哭得不能自已,起身想進屋去找藍心月,嘴裡還喃喃自責:“都是我的錯,是我忽略了她,不然她也不會出事……”
容煙低頭,沉默了許久,才略乾啞地出聲,問:“我娘,她中的是什麼毒?又是為何中毒的?”
容易停下了腳步看過來,商君衍也抬起了頭,掌櫃的和店小二也擦著鼻涕豎起耳朵等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