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府的馬車疾馳在返回盛京的官道上,車轍在路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比起來時的急切,回城的途中,平陽侯府的馬車倒顯得緩慢了一些。
馬車內,此時氣氛莫名的有些尷尬。
童氏甦醒後,蘇澤謙在佛興寺為她尋來了一些素食糕點,服用之後,童氏沒一會兒身子就恢復了精神和力氣,可以起身自己走路了。
然而下山時,童氏並不讓蘇清羽觸碰她的身子,僅僅只讓蘇澤謙攙扶。
返回盛京城的途中,她也只與蘇澤謙說話,絲毫不搭理蘇清羽,對蘇清羽的不滿與冷漠已經毫無掩飾了。
蘇清羽幾次試圖搭話都得不到回應,心裡不僅也埋怨起童氏來。
明明在佛興寺內犯錯的人是蘇澤謙,怎麼孃親還將氣撒在了她的頭上?難道就因為她沒能陪伴在孃親的身邊?
自從千秋宴回來之後,孃親的心就越來越難琢磨了,之前明明答應了她會去找童妃想辦法,可卻又一直耽擱著,若非如此,她又怎麼會冒險自己出門去找晉王求助,以至於被雍國公府的人當場捉了個正著呢?
曾經她以為侯府中唯有童氏最疼她,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就這樣各懷心思回到盛京城,馬車平安抵達了平陽侯府。蘇澤謙攙扶著童氏下了馬車,侯府管家即刻迎上前來:
“恭迎夫人回府。”
童氏的臉色與出發前並無兩樣,反而看上去還更蒼白了些,不過她的步子邁得比之前有力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虛浮綿軟了。
童氏淡淡點頭,一邊在丫鬟的攙扶下向內走去,一邊朝管家問道:“侯爺可在?”
管家道:“侯爺上雍國公府登門拜訪,至今尚未歸來。”
童氏只消想一想便知道平陽侯為何至今未歸。
他今日本打算帶著禮物上門去賠罪道歉,可誰承想雍國公夫人帶著子女也上佛興寺燒香祈福去了,今日已是第三日,若今日不能得到雍國公府的瞭解,明日想必那雍國公夫人必然要進宮去見娘娘。
想到在佛興寺,他們與雍國公府再次起了衝突,而且這次的衝突還不小,童氏就不禁嘆息一聲。
也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這雍國公府,簡直就像是他們平陽侯府的剋星一般。
行至岔路,本是母子三人分開之時,但童氏卻叫住了蘇澤謙。
“謙兒,你隨娘來,娘有話要對你說。”蘇澤謙腳步一頓,躬身握拳:“是,娘。”
童氏說完這番話,就朝著幽篁院走去。自進了侯府,她仍是看都不看一眼蘇清羽。蘇清羽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越走越遠,暗恨地握緊了拳頭。
幽篁院主屋,童氏屏退所有下人,僅僅留著蘇澤謙在屋內。
蘇澤謙看著童氏憔悴蒼白又面無表情的臉,不知為何心中覺得有些惴惴不安。果然,下一刻,童氏厲聲道:
“蘇澤謙,跪下。”
面對童氏嚴厲的雙眼,蘇澤謙雙膝一彎,撲通跪在童氏面前,低著頭:“娘,孩兒知錯了。”
“知錯了?你錯在何處?”童氏質問。
蘇澤謙閉上眼睛道:“錯在不應青紅皂白就冤枉他人,錯在固執己見不肯再多查一些線索,錯在沒能陪伴在孃親身側,好好保護孃親,以至於險些讓孃親出事。”
“娘一路忍著沒在佛興寺內責備你,是在給你留面子。你是平陽侯府的世子,未來會襲承平陽侯這個爵位,繼承整座侯府,倘若你永遠都是這般處事,侯府遲早有一日會敗在你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