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份太大落胎會有性命之危,我不能冒險,只能叫吳氏儘快生產。”虞妃道,“我為她診過脈,幾乎可以確定她腹中也是男胎,竟如此不中用……”
“可還沒到最後,我依舊懷有期待,我需要她儘早生產,若是公主,我自會換過來,吳氏代替我去死,我依舊可以暗中照顧我的兒子,甚至將他接來身邊。”
“可你的算盤落空了。”
“是啊,吳氏生了兒子,我也死心了,我只能落掉他。”虞妃輕聲道。
想到當初生下死胎時虞妃眼裡的絕望與空寂,沈如煙不由問道:“你當真不後悔嗎?”
“我是與你一樣自私自利的人。”虞妃動作一頓,“若有礙及我自身利益,即便親子又如何?”
“我自私自利不假,卻同你不一樣。”沈如煙並不苟同,轉頭認真對她道,“我當初有孕時,從未想過皇上能為我悖逆祖宗禮法,無論是男是女,我都想生下我的孩子。”
虞妃沉默片刻,驀然失笑:“說的也是,你同我不一樣,你自私自利,卻又多情多義,你貪慕虛榮,卻又對唾手可得的權勢棄之不顧,你冷漠無情,卻又能對身邊人毫不保留的付出……你將尖刺和銳氣都留給了外人,卻給予身邊人全身心的信任和維護,這樣的感情太珍貴,如非必要,我很想留住……曾經你冒著性命之危給我墮胎藥時,我真的很感動。”
“自我入宮起,再沒有人這樣待我,若你不曾擋我的路,我是真的想將你當做妹妹,即便你蠢些也沒關係,我會護著你。”虞妃眼中水光一閃而過,卻轉瞬消失不見,“可惜啊……”
沈如煙攥緊了雙手,卻並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許久,終是虞妃先開了口:“對了,太后臨終前要除掉你的事,也有我一半功勞。”
沈如煙抿唇:“我猜到了。”
“太后一生都荒唐可笑,臨死前卻終於明白了一回,她留有的暗樁不多,卻都在緊要位置,於是我便主動找她合作了,沒想到……你真是命大的很。”
沈如煙一哂:“難怪,我當時還奇怪,太后如何能將我的心態拿捏的這樣準。”
“自是我的功勞。”
沈如煙深深嘆了口氣,終於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所以,玥貴妃的同謀……也是你?”
“是我。”虞妃回答的很痛快,“若僅靠她,皇后在病中也能將她玩死,這樣好的機會,我怎會放過?”
“皇后啊……再是寬厚待下,她也是獨一無二又高高在上的存在,後宮女子能達到的最高點,不就是後位麼?”虞妃轉頭看著她,“其實我是想先除了你的,可你身邊太密不透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我不想用,所以只能向皇后下手了……嚴格來說,她是替你受死。”
沈如煙卻並未被她誤導:“殺了我,您就不會對皇后娘娘下手?”
“當然不是。”虞妃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添上茶,“她也是擋了我路的人啊。”
“如今的後宮這樣亂,你應該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