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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鎮元在刑天劈下最後一斧時,他就已經失去了知覺,沒有一絲疼痛,他從自己的身體裡飄了出來,本是想留在山上等著笛舞和小羽回來,可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現在的他比羽毛還要輕,他根本沒有辦法能控制自己,只得是隨著風到處漂泊。
他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現在隨風飄蕩的只是自己的魂魄,他沒有後悔,卻有諸多憾事,他還想再聽聽小羽的嘮叨,想再見見夢汐,想教清風明月法術,盡一下做師父的責任,更想找一個幽靜的地方和笛舞相守一生,可是現在,再也沒有能力,沒有時間,沒有機會去彌補這些憾事。倒不如欣賞身邊的風景,好好享受上天留給他的每一刻,直到煙消雲散。
鎮元也不知道自己飄蕩了多久,他的魂魄在漸漸地消散,記憶開始模糊,對時間也開始模糊。他飄到了一個漆黑的地方,就像沉沒在海底的鯤族王城一樣,可這裡卻又並不是那座王城,他對這裡一無所知。
“這是什麼地方?”鎮元看著四周的環境,像是一個山洞,這裡或許就是他的最終歸宿,他在心裡想到。
“這裡是神墓。”有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神墓?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這裡算是你出生的地方,一個人離開家太久,總是會回來的。”
“你是誰?”鎮元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那你認識我?知道我心裡想的什麼?”對於這個陌生的聲音,鎮元覺得有些熟悉,有些親切,不過他也對這個陌生的聲音感到好奇,因為他只是在心裡想了想這是什麼地方,那個聲音就直接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久得我都記不清,所以我能感應到你內心的想法。”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
“如果實在要稱呼的話,你就叫我大哥吧,至少你曾經就是這麼叫的。”
“大哥?那可否現身一見。”
“恐怕是不能了。”
“為什麼?”
“我本不過是一團精氣,可現在,連這團精氣也沒有了,剩下的只是記憶,所以沒法現身。”
“一團精氣?”
“是的,你跟我都一樣,都是盤古仙逝前留下的精氣。”
“你說我也是盤古大神留下的精氣?”鎮元疑惑地問道。
“既然你回來了,我就慢慢告訴你吧。在數萬年前,混沌中心的巨人,也就是盤古氏,凝集了五行之力化成開天神斧,劈開了混沌世界,形成了如今的三界,三千魔神也隨之進入三界之中,而盤古氏卻為此耗費了所有的法力,筋疲力盡,最後帶著神斧被永遠埋葬在這神墓之中。神斧力量巨大,盤古擔心神斧會落入心懷叵測之人的手中,為禍世間,所以就在仙逝前留下了你和我一起看守神斧,還在這神墓外設下了結界,除了我和你,除非是法力異常高強的人,否則是沒有人能進得來的。然神斧失去了盤古氏的念力,又經過了漫長的歲月,五行之力漸漸散去,只剩下了殘缺的金之靈,沒想到後來這殘缺金之靈也被人盜走。於是,你我便決定要尋回五行之靈,可是,以我們精氣的存在方式進入三界的話,不久便會煙消雲散,所以我便耗盡了法力助你成魂,讓你前往三界追回五行之靈。你前往三界之後,就轉世成人,剛開始,你回來的時候還能記得我,可經過了時間長河的洗滌,經歷了千百次的轉世,不知從何時起,你就完全忘記了我。所以,每次你回來之後,我都會重新給你講我們之間的過往。”
“那我有找回過五行之靈嗎?”
“有,你的劍就是其中之一,每次你轉世後,我都會透過不同的方式把它送到你身邊。”
“我找回的就只有那把劍?”
“是的。”
“那我一定令你很失望。”
“但更多的是心疼。每次看著你回來都是那麼傷心,那麼絕望,那麼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真希望當時去轉世的是我。”
鎮元此刻有些想哭,可他已然成了魂魄,連哭他都不會。他努力地回想著,希望能從腦海裡挖出一點點有關這個陌生聲音的記憶。
“你不用再想了,有些事連我都快要忘了。”那個記憶又說話了,從聲音中能聽得出淡淡的憂傷。
“我就快要煙消雲散了,我希望在此之前,還能想起你,哪怕是一點點,只要那麼一點點,我就心滿意足了。”鎮元真誠地說道。
“你不會煙消雲散的,你更也不能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