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轉身面對百姓,臉上淚水橫流,反手點點淳和帝:“這個昏君,他色慾燻心,少廉寡恥,當年以太後的名義招我們王妃進宮,將人扣在宮中,卻送出來一個和我們王妃有五六分相似的女子無效以絕食相要挾,這昏君惱了,當即賜了側室給翼國公,導致樂陽長公主夫妻離心……”
原來義母的不幸是源於衍哥的父母,難怪衍哥和舅舅生分,卻和舅母挺親近。
陸先生捶胸頓足,悲痛欲絕,“王爺和王妃恩愛甚篤,傷心無奈之下,只得宣稱王妃過世,遠避北疆,留下老母幼子在京城為質!眾位臣工,列為父老,天下哪有這樣畜生不如,搶奪臣妻的君父啊!”
“畜生不如,簡直畜生不如!百姓尚且知道廉恥,一國之君卻如此不堪,我等竟臣服這等畜生多年,想起來真是汗顏!”
洛明光順著聲音回頭望去,不知什麼時候來了許多身著官府的官員,就站在百姓之前。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諷笑,這些人在淳和帝治下屍位素餐,憑借溜須拍馬佔據著高位,齊趙相爭,他們龜縮觀望,如今眼見形勢不對,立刻改弦易轍,真是有夠無恥的。
但是衍哥若登基,還是得有人打理朝事,這些人不能全部棄之不用,總得等穩定下來,再慢慢換血。
當下心中正為趙衍的父母悲憤不已,不及細思,這念頭也僅在腦中一閃。
陸先生悲不自己,“可憐我們王妃當時已經有兩個月身孕,為了王爺的骨血,再苦再難,也得忍著屈辱茍活……”
他撲倒在地上捶地大哭,聲聲泣血,周圍的百姓忍不住跟著抹淚,再恨恨罵幾句。
洛明光沾沾臉上的淚,長久以來的疑惑終於豁然開朗。
兩個月身孕,那麼就是齊愉?難怪!
難怪衍哥和祖母還有阿麟都對齊愉那麼好,難怪淳和帝一心一意捧殺齊愉,最終還要把她遠嫁和親,難怪相傳恭妃不疼韓王!
“放屁放屁!”淳和帝在城頭上暴跳如雷,拿手中的匕首指向陸先生,“你放屁,屈辱什麼……”
就是此時!
洛明光還沒向虞八娘遞過眼色,眼前人影一閃,有風揚起鬢發,身邊的虞八娘已經沒了蹤影。
“還不是為朕生……”
淳和帝話沒說完,陡然感覺手臂劇痛,旋即一股大力將他振開,反應過來時,看到一名年輕女子手中扶著沐氏,回頭沖他一個顛倒眾生的笑,然後腳下一蹬,飛掠而下。
“放箭放箭!”淳和帝急忙停了話頭,大聲命令。
可惜拉弓射箭的速度再快,業已來不及,那女子已經劫了沐氏站到敵方陣營。
眼見那女子站到洛明光身後,弓箭再也射不到,淳和帝失了人質,氣急口不擇言:“妖女妖女,果真是妖女禍國!給我射,射死這妖女!”
他的叫喊聲戛然而止,一支箭不知打哪裡飛來,插在他的腰側。
不是要害之處,雖然鮮血飛濺,一時半會不會要命。
淳和帝張口結舌循著箭支飛來的方向望去,範橘挽著的弓箭尚未放下。
“為什麼?”淳和帝愣怔一下,範橘近年屢屢升職,已經是近衛軍指揮使,算是他親信中的親信,腹心中的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