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掩護著趙玉京後退的史鏢頭突然感到殺氣大盛,猶如實質一般,令人頭皮發麻。
驚愕回望的功夫,眼中藍色影子一閃,似乎還有銀光飛快劃過視線,緊接著一聲悽厲的慘叫便響起來。
史鏢頭急忙看過去,只見那匪首雙手捂住眼睛,鮮血順著臉頰不斷往下流,那情形,顯然一雙招子廢了。
他驚駭間,聽到那少女冷冷的聲音:“眼睛既然不想要了,就不用要了。”
史鏢頭激靈靈打個冷戰,他方明白,那匪首的雙眼是被這少女給廢的,可是怎麼廢的,用的什麼兵器,緣何那速度快到及不可見?
兩邊的山匪壓根沒看到發生了什麼事,驚呼四起,臨近匪首的山匪們一個個湧上驚問出了何事。
史鏢頭怔楞間,聽到身邊的公子道:“別耽誤功夫了,完事還要趕路。”
那女子回頭應了一聲好,然後銀色光芒接連閃動,伴著驚呼聲,山匪們驚呼奔逃,道路兩旁登時變成了煉獄場。
一具具屍體倒下,血花飛濺,山匪們甚至不知那殺了同伴的利刃在何方,下一個倒下的會是誰,只是本能的奔逃,四下奔逃,沒有方向,直想逃離眼前的殺戮。
但那看不清的利刃似乎無處不在,無論是誰,無論逃向何方,逃出多遠,都無法逃開死神收割生命的鐮刀。
有人嚇破了膽,徑自在當中一跪,也不知道該沖那個方向磕頭,嘴裡求饒的話尚未說完,鮮血便從身體裡噴濺出來。
更有的孤注一擲,打算跑去劫持鏢局的人以作肉盾,卻誰也沒能跑到地方。
時間彷彿變得異常緩慢,鮮血在眼前不斷噴濺,漸漸視線都變得血紅一片。
等鏢局眾人從驚駭中反應過來,已是一地屍體。
那女子在一具屍體上擦擦長劍上的血,然後手一揚,長劍不知去了哪裡,她緩步走過去,一隻手牽著自己的驢,回頭向那年輕男子道:“走吧。”
史鏢頭很驚訝自己這時候居然還能去注意她的衣裙,只見那上好的冰藍色綃紗裙上幹幹淨淨,半滴血都沒濺上。
趙玉京看看四周的屍體,皺皺眉頭道:“天熱,屍體不能就這麼放著,別再引發瘟疫就糟了。”
風十四娘也看看四周,然後隨手一指史鏢頭,“你,帶著你的人挖個坑埋了!”
然後側頭問趙玉京:“埋了行不行?”
趙玉京點點頭,“可以!”然後沖史鏢頭抱拳,“勞駕!”
“不,不勞駕,呃,不敢,不敢!”史鏢頭喉頭似僵住了,聲音發緊,下意識道。
趙玉京微微頷首道別,上了馬和風十四娘並肩繼續前行。
身後的史鏢頭站了好一會兒,雙腿才沒那麼僵硬了,抿抿幹澀的唇,回過頭去。
鏢師們有的臉色兀自慘白,有的額上冷汗未落,還有的襠下黃色水跡明顯,人人劫後餘生般。
史鏢頭搖搖頭,不是兄弟們膿包,而是方才那場面太過震撼。
他們雖也殺人,混戰起來也曾斷指殘骸,慘不忍睹,但從沒哪次像今日這般,令人從心底生起無邊的恐懼和絕望。
那樣莫測的手段若用到他們身上又如何?誰又能躲得過?
史鏢頭縮縮脖子,把不美妙的畫面從腦中剔除,打起精神招呼鏢師們挖坑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