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樸雙眼微眯,今日原本應落霞公主之請出頭,哪裡知道事情越看越覺得蹊蹺,洛宴齋的話若是真,這姑娘就真有問題了,難道真是個妖?
心裡隱隱後悔不該貪了小財,以為小事一樁,哪料如此棘手。若做個法事消個邪祟什麼的還行,捉妖?笑話!整個上清宗誰捉過?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把這出戲唱完。
“皇上,既然洛大人親眼見了這妖女施展妖法,那麼這妖女的大妖身份就假不了,還請皇上速速決斷,誅此大妖!”
淳和帝點頭,“來人!”他再不顧及太後和樂陽長公主,立刻便要下令。對他來講,關乎大齊江山的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等等!”洛明光揚聲喝止,邁上一步,道:“陛下,我若非妖,我死,天下也難安,我若是妖……”
她側頭看看兩邊聽到命令已經把手中刀槍指向她的眾侍衛,淺淡一笑,提高聲音道:“誰又奈我何!”
這句說完,雙臂陡然向外一分,隨著這個動作,颶風自袖底生起,帶著排山倒海之力向兩側湧去。只見眾侍衛手中兵器紛紛脫手,倒飛而去,有的“噗”的紮在遠處牆上,有的卡進茂密的樹梢,還有的遠遠落在地上,發出鏗鏘聲響。
一時眾人大聲驚呼,紛紛走避,有內侍尖利的聲音驚慌大叫:“保護皇上,保護皇上!”
亂糟糟的聲音中,洛明光依舊嬌柔軟糯的聲音不疾不徐道:“諸位莫怕,我無意傷人!我若是妖,今日誰也別想逃脫性命!但我是人,師門教導,絕不許傷害無辜之人!”
她的聲音分明不高,卻奇異的穿過亂糟糟的驚呼聲傳入眾人耳中。
淳和帝被一圈內侍侍衛拱衛在中間,心有餘悸喝到:“還敢說不是妖,不是妖怎麼會有如此手段?”
洛明光沖他的方向欠身,“陛下,我是人,是異人!天下自古就存在著一些與世無爭的異人,只不過不為人所知罷了。”
她的聲音很溫和,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繼續道:“諸位,我今日被逼,不得已展示異能,絕不是為了傷人,若想傷人,方才那些兵器已經紮在諸位身上,而非遠處了。”
殿前侍衛們原本在外,眾與宴之人原本在內,後來受驚嚇全躲到侍衛圈子之外去了。方才那一下兵器亂飛,若非洛明光控制了方向,剛好會紮在眾人身上。
眾人聽她這麼一說,將信將疑,倒是沒那麼害怕了。
洛明光笑向一臉青白的玄樸,“道長,素聞上清宗降妖伏魔,道長既然誣我為妖,我就站在這裡,您盡管將你那降妖的手段盡數使來,看能否真的收服?”
玄樸汗出浹背,想起了少年時在上清宮跟在師父身邊時,偶然有次機會,在藏經樓發現一本道經。
經書的最後一頁寫著一段話,他不記得原文了,大意是說,某大德真人年少遊歷時偶遇一怪人,每逢天旱,那怪人就在泥潭裡滾上一圈,次日必會天降甘霖。
那大德真人先前以為巧合,後來暗自觀察一段時間,才確定天降大雨的確和那怪人有關,百般不解其因,就去找那怪人請教,方知道世間原來存在著一些具有異能之人。
這些異人大多不管世間之事,默默無聞,就算做了什麼善事也不為人知。大德真人交代後世有緣看到此經書之人,若遇到這類異人,不要與之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