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像對面看去,這時的天氣已經比較熱了,接連兩次跪拜,對面有個胖大的官員已經在悄悄以袖沾額上的汗水了,心想十次跪拜,這大胖子估計要受些罪了。
再偷眼往上看去,皇上和太後都是身具大禮服,層層疊疊密不透風,雖然頭頂搭有遮陽的綵棚,這天氣也受不了吧?淳和帝她才不管他,著實有幾分擔憂太後的身子受不了。
好在她能想到,宮裡伺候的比她更有眼色的多,一名年長的宮人揮揮手,立刻有幾名小宮人上前去,分別在淳和帝和太後身後一站,執起扇子慢慢打起來。
熬完繁瑣的誦讀,便是歌舞了,這時的歌舞才是教坊司為賀壽精心排演的,果然比先前好看多了,就連洛明光這個見過現代聲光電結合的精彩歌舞,也覺得煞是好看。
一曲歌舞結束,太後有些疲累,年齡大了,在這樣的天氣裡捂著大衣裳坐一會兒就受不住,等樂陽長公主率眾皇室子弟祝壽完畢,正式的程式走的差不多了,太後便被樂陽長公主扶著去休息。
場上歌舞依舊在繼續,眾臣趁著這功夫不停向淳和帝敬酒,君臣一片和諧。
上下一片其樂融融中,一團黑色從遠處疾飛而來,眾人便停了話頭看過去,見是一隻鳥兒,通體黑色,飛的近了,能看到雙翅和尾翼處分別有一點白色。
一隻鳥兒罷了,並未引起大家的注意,看一眼後繼續先前的話題。
陳澄澄手執一杯酒,繃著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嘴角噙著一絲笑,把果子酒湊近唇邊飲了一點點。
陳冉冉雙眼看過去,再不動聲色收回視線,把目光投向那鳥兒身上。
坐在上首的齊愉則立刻坐起上身,雙眼閃著亮光盯著那隻鳥兒。
這麼多人,亂糟糟的,這鳥兒卻並不害怕,就在眾人頭上盤旋,嘴裡不停叫著:“妖精,妖精,妖精,妖精!”
原來是一隻八哥。
因場上歌舞未停,樂聲未歇,八哥的叫聲眾人並沒聽清,有人看的好奇,便相問身旁的人,“那八哥說什麼?”
有人接話道:“似乎是妖精二字。”
那八哥在上空繞了兩圈,打後面來了一人,身穿杏黃道袍,上繪黑白太極兩儀圖,頭戴蓮花冠,足踏黑麵雲鞋,鞋口處露出一截白布襪。
手執著純白浮塵,滿面端嚴肅穆的走來,滿身仙風道骨,望之令人心折。
那八哥乳燕投林般像那人飛去,到了近處,雙翅一斂,停在那人肩上,嘴上兀自學舌一般,不停的唸叨:“妖精,妖精,妖精,有妖精……”
這一次因為人們的目光集中在那人身上,所以都聽清了八哥說的什麼。
淳和帝笑向那人道:“少師怎麼沒在宮裡清修?”
原來這位就是出自上清下院上陽宮,被淳和帝封了少師的玄樸道長。
洛明光的目光也看向玄樸,雙眉忍不住皺了皺,心道這位玄樸道長看起來道貌岸然,仙風道骨,真是很難想到會是個卑劣無恥之人。他建議遴選童女入宮,讓淳和帝採紅丸以修長生的主意,不知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啟稟皇上,”玄樸在下首站定,握著浮塵拱起手道:“貧道原在兩儀宮清修,突然心神不定,掐指算來,竟是大兇之兆!”
“嗯?”淳和帝臉色一變,沉聲問道:“此兆和解?應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