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眼風突然一厲,語氣跟著變得冷厲,“雖然姑母沒了,表哥被圈禁了,難道我們海陵侯府就要被人欺負到頭上不成?我就要拿她開刀了,也讓那些捧高踩低的看看,我們府沒有倒下,還是大齊數一數二的高門!”
陳冉冉的目光再次投注到窗外一閃一閃的亮光處,托腮道:“你不甘心又怎樣,事實上我們家的確大不如前了,別人捧高踩低也正常。”
“哼!”陳澄澄冷哼一聲,“一群子沒遠見的東西,表哥只是被圈禁,還沒死呢,誰敢保證不會有出來的那天?就敢保證我們府裡不會有翻身的時候?”
陳冉冉嘆口氣,“你自幼就受不得氣,想出口氣也好,只是到時候自己別出頭,讓落霞在前面頂著。”
陳澄澄“嗯”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聽進去了。
陳氏姐妹在馬車上談話之時,車流中也有一輛馬車上的人也在交談。
“你就只管坐在我後邊,別多話,也別亂動,他就不會注意到你,要不到時候你就去跟明慧坐在一處……”樂陽長公主伸手為洛明光整整衣群上的流蘇,仔細叮囑著。
太後壽誕,洛明光作為樂陽長公主的義女,不去不合適,但樂陽長公主又隱約擔心她容貌過於出眾,會遭到淳和帝的覬覦,所以一路殷殷叮嚀。
徐明慧今日也會去參加宮宴,樂陽長公主的位置靠前,洛明光跟她坐一塊,很容易引起淳和帝的注意。徐明慧的位置則靠後許多,她混在徐家女孩兒中間,就不會特別顯眼。
雖然她曾想用甥舅的名分令淳和帝不好下手,但,沒人比她瞭解,別說甥舅名分,就算兄妹名分又怎樣,還不是逃不過他的喪心病狂?
“您放心,義母,我會注意的。再說今日那麼多鶯鶯燕燕,我又不出挑,混在人堆中就找不著了,沒事的。”洛明光沒有厭煩樂陽長公主不厭其煩的叮囑,只是並不將這事放在心上,因為她如今並沒將所處的環境放在心上,所慮者,不過是義母義兄的牽絆罷了。
她近日有些迷茫,當初是懷著為母報仇的目的進京,後來和趙衍兩心相許。如今母仇已報,那個家又不是什麼好地方,趙衍又離開了。
所以她有些找不著目標,她想幫趙衍,以自己的異能,以自己異人志掌志的身份幫助趙衍。
趙衍若能成功,天下雖會經歷戰亂,畢竟破而後立,今後朝代更疊,會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但趙衍自覺前途未蔔,不願她跟著涉險,所以寧願她留在京城等待。
自打她入京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讓她對京城、對朝廷産生深深的厭惡之感,總覺依舊作為一個普通閨閣千金,整日吃喝享樂,實是跟他們同流合汙,是浪費光陰,也愧對自己的一身異能。
京城這個紙醉金迷的繁華城市,如同一個巨大的囚籠,日漸讓她覺得束縛和不安來,有急於沖破囹圄的沖動。
“嗯,你今日的衣服挑的衣服好……”樂陽長公主看看她身上的衣服,道:“今日按制都需穿豔色服飾,你這身石榴紅正好隨了大流,不會顯得突兀。”
心裡依舊隱隱擔心,同樣是紅色,洛明光穿在身上,顯得肌膚格外白皙,她的相貌原本偏嬌嫩,被這濃鬱的色澤一襯,又多了幾分莊重,兩者既矛盾,又在她身上奇異的和諧,使她看起來十分惹人眼目。
想到這些心裡隱憂又起,嘆氣道:“那件事情過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近女色,也或許是我多慮了。”
她說的是童女試圖勒死淳和帝一事,此時提起也不知是安慰洛明光還是安慰自己,也或許內心深處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淳和帝還是那個好色成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