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側廳,大管事瞿茂已經到了,伴月被五花大綁,嘴了塞著布巾,跪在當中。
太子妃看她一眼,徑自去上首坐下,逼視著伴月半晌,直把她看得如萬千飛針紮身,無處躲避那淩厲的目光,幾乎一字一頓道,“你在太子爺的藥裡下了什麼?”
瞿茂聞言飛快側頭看一眼伴月,眼神十分震驚。
伴月嗚嗚搖頭,臉上淚水橫流。
及春上前一步,蹲下去往她被反剪在後的手臂袖袋裡摸。片刻一隻手出來,手裡赫然攥著一隻青色小瓷瓶。
伴月一雙眼露出恐懼之色,拼命搖著頭,極力想否認什麼。
太子妃的臉色一變,抓在圈椅上的手用力握緊,骨節泛出青白來。她抖著手接過及春捧上來的瓷瓶,開啟瓶蓋在手心磕了磕,什麼也沒磕出來,再湊近鼻孔聞了聞,一股淡淡的香味飄進鼻孔,那味道陌生的緊。
她皺皺眉頭,沉著臉吩咐:“去請太醫!”
“不能請太醫!”瞿茂沖口阻止,立刻覺得語氣重了,複又躬身放緩語氣,“殿下,這恐怕不合適!”
太子妃立刻明白了他言下之意,宮裡的太醫勢力駁雜,還不知道都是誰的人手,這種事情沒有鬧明白之前,不適宜宣揚的到處皆知。
想了想,又道:“及春,你親自去一趟沈府,請方大夫過來。”
沈府就太子妃孃家原太子太傅府,太子太傅沈嶅去世後,府裡還有沈夫人和沈家子弟們。方大夫是府裡供奉的大夫,在沈府多年,人品可靠,醫術精到。
及春原本就是沈府的人,有她回去請人正合適。
及春推門而出,室內立刻靜了下來。
太子妃一手放在圈椅上,撐著額頭揉了揉,她心裡亂糟糟的,如果真的是伴月給太子下毒,那麼今天應該不是唯一一次,否則不會那麼巧合被抓。
也就是說她已經多次給太子下毒,那麼太子的病……
太子妃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當年太子的病起因不過是一場風寒,後來多思多慮,積鬱成疾。
心病而已,何至於纏綿病榻這麼多年,且愈發嚴重,到如今已有下世的光景?
若是被人下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不是就從當年太子生病之時?
太子妃的手不可遏制抖了起來,又是震驚又是憤怒,一顆心一會兒焦灼不安,一會兒冰冷徹骨。是誰?是誰害的堂堂東宮太子陷入如今的境地?
是誰有這個實力把手伸著麼長,在東宮埋下這麼久的釘子?
還能是誰!
太子妃幾乎將一口貝齒咬碎,為了那個位置!一切不過是因為那個位置!
為太子熬藥的人有多重要,她自然知曉,安排的都是自己信得過的人手,她不明白,怎麼就成別人的人手了?
伴月接手三個月左右而已,之前是誰來著?
之前是湖月!為什麼會換了伴月?因為湖月死了!
太子妃倒抽一口涼氣,她想起了湖月的死因,湖月某次出門辦事,路遇一個小頑童當街扔石頭玩,石子好巧不巧砸在湖月太陽xue上,當時就沒命了。
現在想想哪有那麼巧!只不過她到底為什麼會死,為了換上伴月嗎?若是為換上伴月,是不是證明湖月不是別人的人?
證明給太子下毒也是近期的事情?他們難道是覺得太子遲遲不死,等不及了?
太子妃腦中紛紛亂亂,一時無法集中精神去推斷到底哪個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