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酒眼看勸不動,示意解憂其拿披風,又叫門口侍立的小丫鬟歡言去傳軟轎。若在平時,世子爺的院子也沒多遠,走幾步就當鍛煉身體了,可是今日太妃風吹就能倒,可經不起折騰。
一切準備就緒,太妃坐著軟轎去了趙衍的住所。
悅酒和解憂扶著太妃進了趙衍的房間,如素聽到松風的稟報,已經扶著“趙衍”坐起身子,往他身後塞了個迎枕,使他靠的舒服點。
他看到太妃進來,俊逸出塵的臉上綻開微笑,那微笑雖然孱弱,卻如同春日暖陽,充滿溫暖人心的力量。
輕輕叫了聲:“祖母。”
這一聲祖母情真意切,充滿孺慕之思。
太妃看到這笑容,卻險些掉下淚來,強自忍住,微微哽咽道:“你躺著就好,起來做什麼?如素,快扶你主子躺下!”
“不用,總躺著腰都酸了,祖母讓我起來活動活動。”
“你這孩子……”太妃被扶著坐在“趙衍”的榻前,回頭吩咐悅酒哈解憂,“你們兩個丫頭去廚房給世子做碗人參小米粥來。”
熬粥也用不著太妃的貼身大丫鬟,悅酒和解憂知道太妃這是和世子爺有話說,齊齊應是,退了出去。
如素卻沒出去,去旁邊給太妃搬來一把太師椅,上面墊了錦褥,靠背上放了個厚厚的迎枕,把這椅子弄的舒舒服服的,然後扶太妃坐下,自己則在“趙衍”的榻尾坐了,掀起錦被的一角,伸手進去給他按摩小腿。
“阿麟,”太妃換了稱呼,握住他一隻消瘦的手,“你不要想太多,自己保重身體,外面的事啊,有你哥撐著,你養好了病祖母才能放心。”
阿麟依舊溫和的笑著,撫撫太妃清減的面容,道:“嗯,孫兒都知道,祖母不用擔心孫兒,這麼多年了,早已習慣了。”
太妃的眼眶有些濕,憐愛無比的摸索著阿麟的手,“委屈你這麼多年……祖母對不起你啊!”
“沒有,”阿麟淡笑著,眼神溫暖,“孫兒能活這麼久已經僥天之幸,能有您、有父親疼愛這麼多年,還有大哥費盡心血為我的病操心,我這一輩子已經滿足了,來世若能夠,孫兒還做您的晚輩,一定健健康康的承歡膝下,不讓您老跟著操心。”
太妃的手哆嗦幾下,使勁拍拍他的手,強忍住心中的難受,說不出話來。
阿麟接著道:“賜婚的事情,祖母不要著急,張大姑娘就由我來娶,只不過張大姑娘進門後,大哥恐怕就不能時時出現了。”
如素按摩阿麟的手一頓,飛快看一眼阿麟,然後斂目垂頭,換了另一條腿繼續按摩。
“不行!”太妃斷然拒絕,“這樁親事就算是假的,那也是名門正娶,張氏要上我趙氏的族譜,將來要跟你同葬一xue,祖母已經委屈你多年,不能再讓你受委屈!”
“祖母……”
“不用說了,這件事情斷然不行,”太妃緩和了語氣,伸手摸摸阿麟的頭發,眼神充滿慈愛,柔聲道:“剛才說過你,外面的事情不要管,你只要養好身體,我跟你大哥就放心了,這些事情你大哥會想辦法解決的。”
“祖母,將來的事我不管,就算張氏上了我們趙氏的族譜也沒關系,左右就是上面多個名字。將來跟孫兒合葬也沒什麼,人死就死了,誰還在意身邊是不是多了一具枯骨。”
他見太妃張口欲駁,忙接著道:“倒是大哥若娶了張大姑娘,雖然只是暫時的,但終究佔了嫡妻的位置,洛姑娘將來就不是原配發妻。大哥怎麼忍心洛姑娘做續弦?二來洛姑娘心裡會不會有芥蒂?或者大哥娶了親,洛姑娘幹脆另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