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澄澄和陳冉冉姐妹二人則是飛快看一眼趙衍,再看一眼洛明光,心裡猜測趙衍這麼維護洛明光到底是什麼原因。
趙玉京看看四周,心道洛姑娘被人嘲諷,那女魔頭怎麼沒出現教訓這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姑娘。
齊滿意惱羞成怒,這時候她反倒不願退避,恨意上來,越發要折辱洛明光,忍著羞臊,冷笑著舉起骨笄:“什麼師父送的?大家過來看看,別不是教導洛姑娘打柴的師父送的吧?用的什麼骨?狐貍的,還是什麼狼啊狽啊的?”
這是既諷刺洛明光生的狐媚,又連趙衍一起罵進去了。
因為趙衍和趙玉京再旁邊看著,大家都沒好意思迎合齊滿意,只有柴子華伸手就要搶骨笄,“我也看看什麼樣。”
這姑娘只是性子直,倒沒惡意,洛明光不想她受苦,伸手就要半道截回,哪知手伸一半,中途被人截了胡。
旋即一男子的聲音含著薄怒,“夠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洛二姑娘幼時被拐已經夠可憐了,你們非但絲毫沒有同情心,還拿來說笑,太過分了!”
那邊射柳的公子們被這聲音一吼把視線引過來,卻見陳千裡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
陳千裡手裡拿著從齊滿意手中截過的骨笄,眼光冰冷瞅她一眼,面向陳澄澄寒著臉一瞪。
齊滿意被這一眼看到如墜冰窟,先前似要滴血的臉霎時慘白。
陳千裡雙手捧著骨笄向洛明光道:“真是對不住了姑娘,舍妹頑皮冒犯了姑娘,在下代她跟姑娘道個歉,不知能否幫姑娘插上?”
趙衍方才注意力在洛明光身上,沒有看到陳千裡什麼時候過來的,此時見陳千裡的作態,握著的拳頭越發的緊,繃著臉看看沐昀,頭微微一撇,示意沐昀去幫洛明光解圍。
陳澄澄手上依舊殘留著方才涼氣透骨的感覺,雙手不自在的相互搓搓,心裡像爬了只毛毛蟲,剛才一直顧著膈應,也沒顧上跟齊滿意搭檔,更沒在意兄長下她的臉。只是對兄長的態度感到十分詫異,她家兄長什麼時候這麼正義感爆棚了?可真叫人稀罕。
再看看陳千裡看向洛明光那灼灼雙眼,突然有些明悟,這位洛二姑娘生的嬌美無雙,一腔聲音又甜膩嬌軟,的確是男人們喜歡的型別。
因有了這個明悟,也不覺得手上涼了,只兩眼放光看著兩人,若能把這位長公主的義女弄到府裡做妾就好看了。
都在京城貴族圈裡混,遲早要遇到陳千裡,洛明光也沒在意,一隻手從陳千裡手上拿起骨笄,邊道:“不敢勞煩。”
陳千裡失望的收回手,手掌抓握幾下,似乎方才她的指尖接觸的地方餘溫猶存,直叫人一顆心都跳起來了。
他滿心歡喜,他今日原本抱著試試運氣的念頭而來,幾乎將褒國公府的園子走了一遍,好在運道不錯,終於叫他找到了她。天知道剛才看到她的一刻心裡有多麼興奮,他遠遠看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家妹妹正和齊姑娘再欺負她,急忙過來做護花使者。
“二妹不懂事,姑娘別跟她一般見識。姑娘若不棄,可否隨在下走走?這園子裡的花開得還不錯。”陳千裡笑的和燻異常,眉目都舒展開來。
齊滿意又是羞臊又是難堪,陳家千裡駒什麼時候這麼折節彎腰過?她為了接近他在陳澄澄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多少次被她坑都佯作不知,卻從來沒換的他半分眷顧。而今更是在他面前丟了這麼大的人……
別人心裡多少內心獨白洛明光不知,只欠欠身道:“抱歉……”
她的話被打斷,沐昀溜溜達達過來介面道:“不方便!我妹妹是個女孩子,不方便跟陳大公子一起走。”
陳千裡好脾氣的笑笑,沖沐昀欠欠身:“世子所言極是,是我孟浪了。”回頭沖洛明光拱拱手:“冒犯洛姑娘了,在下給姑娘賠個禮,姑娘原諒則個。”
說罷,依舊微笑著向沐昀道:“方才射柳是誰贏了?有彩頭嗎?要不我也玩一局?”
沐昀擺著手駭笑:“可別,千裡駒在此,我們這些小打小鬧哪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兩人邊說邊笑,朝著射柳的人群走去,彷彿多年至交好友一般。
陳千裡強忍著回頭看洛明光的沖動,勸自己,今日知道了她的身份,今後有的是機會接近,不在這一時。
趙衍盯著陳千裡的背影,恨不得用眼光將他洞穿。
陳澄澄彷彿忘了先前的二人的摩擦,笑的如春花爛漫,挽住洛明光的胳膊,親親密密道:“剛才我就是跟洛姑娘開個玩笑,你不會在意吧?你若是介意,我這裡給你賠不是了。說不定哪天咱們就是自己人了,想必洛姑娘一定不會計較我的魯莽。”
洛明光挑眉看她一眼,特麼話裡有話什麼意思,鬼才跟你自己人!
把被挽著的手臂抽出來,認真道:“不!我鄉下回來的,沒讀過書,也不懂得什麼寬宏大量,所以,陳姑娘,我真挺計較你的魯莽,咱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明明心裡討厭還非要裝作好姐妹一般,說真的,我挺惡心的。”
陳澄澄聞言頓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這鄉下姑娘不按套路來,說好的故作親密呢,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回過神來立刻惱了,本姑娘還沒先翻臉,這泥腿子倒先翻臉了!
因為是晉王表妹的關系,京城哪個姑娘不給幾分面子,從來沒人敢當面打她的臉,今日偏被一個鄉下泥腿子當面奚落,她的臉登時就陰了下去。
旁邊的女孩子們也被這變故驚著了,頓時齊齊消聲,大家驚詫的看著洛明光,這姑娘也太膽大了點,估計是剛從鄉下那地方回來,不知道海陵侯陳家的強勢。雖說認了樂陽長公主做義母,但義母畢竟不是母親。
陳澄澄一張俏臉上如罩寒霜,一貫的雲淡風輕和穩操勝卷的神情都收拾的幹幹淨淨,冷冷笑道:“呵,膽子不小,敢跟我這麼說話,以為仗著長公主的勢就高人一等了?再怎麼人模狗樣,還不是低人一等的賤貨……”
趙衍剛把一雙眉毛蹙起,陡然眼角青影一閃,突然一陣風拂過,“啪”得一聲響,陳澄澄臉上已經捱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陳澄澄抽的在地上滾了一圈,臉上登時高高鼓起,人也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