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周氏牌位歸了家,老太太就開始心裡惴惴,也不知時什麼原因,總覺得心裡發毛,渾身不得勁兒。
那晚睡到中夜,突覺房裡冷氣森森,黯淡的光線裡,屋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個人,披頭散發,懸在半空,長發露出的空隙中能看到雙眼、鼻子、嘴巴中不斷有鮮血滴落。
老太太一驚之下險些嚇得閉過氣去,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是誰……”
那“人”幽幽道:“母親,您不認識我了,我是冬娘啊!”
“冬娘?”老太太想了一瞬,才想起冬娘是她先前的兒媳周氏。
“啊”了一聲,顫抖著聲音:“冬……冬娘?你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你快走!快走!別過來……”
周氏性子溫順,生前就是這樣慢吞吞的口吻。老太太使勁往床裡縮了縮,周氏都死了那麼多年了,牌位一回來竟跟著回來了!
“母親……”那“冬娘”依舊幽幽道:“母親害的我好苦啊,我冤死十載無法超生,日日在外遊蕩,母親是不是該還我一命?”
“沒有!我沒有害死你,你自己生病死的,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老太太不敢看“冬娘”,胡亂搖著手道。
“母親和老爺在我藥裡下了毒,這我都知道,今日好容易回來了,也該把欠我的命還我了!”“冬娘”的聲音逐漸轉為淩厲。
“你們母子黑心爛肺,為了另娶新婦,將我毒害,今日我先殺了你,再去找洛宴齋那個負心人!”“冬娘”說著,五指張開便向她撲去。
老太太“啊”一聲大叫,邊往床裡爬,仍舊不忘替洛宴齋辯駁:“不關老大的事,是我,是我一個人做的,老大壓根不知道這件事……”
一個母親,憑他再怎麼惡毒,對自己的子女都是挖心掏肺的好。
“冬娘”卻絲毫沒有動容,動作不加停頓,“他就算沒親自動手,也少不得一個失察之罪!”十指成抓狀,一把掐住老太太的脖子。
老太太再次替兒子分辨的話不及出口,只覺得一股透骨的涼氣襲來,登時呼吸不暢,驚慌之下也顧不上害怕,伸手抓住“冬娘”的手臂使勁往外掰。
“冬娘”的眼裡露出詭笑,突然嘴巴一張,長長的舌頭吐出來,眼睛暴突而出,往外滴答著血。
老太太被這悽厲的模樣一嚇,再也受不住“啊”一聲大叫,豁然坐起。
原來是做了個夢!
室內燈光黯淡,窗外樹影婆娑,搖曳的黑影投在屋裡,像個張牙舞爪的怪獸。
雖不見鬼影,但房內依舊充滿不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氛。
榻上值夜的侍女起身趿拉著鞋匆忙過來,低頭弓腰問道:“老太太,您怎麼了?可要起夜?”
有了人氣,室內令人不安的感覺才倏然散去,老太太大口大口喘著氣,額上汗水津津而落,緊著嗓子道:“把燈罩拿開,拿開,快!”
侍女不知出了什麼事,急忙快步過去,拿起落地燈上的淺黃色燈罩,光線瞬間亮堂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