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見陳四海的身影,才猛然想起今日陳四海的異樣。他是個多思多想,疑心病重的人,盡管臉上什麼也沒表現,心裡還是隱隱有些猜忌。
回到房裡,叫來他的親信吩咐:“明日找兩個機靈點的生面孔,去盯著陳大管家的外宅,打探清楚他什麼時候買的宅子,平時什麼人往來,有沒有常去的女子,還有那女子的身份,記住,要做的隱秘,別驚動陳大管家。”
末了交代清楚陳四海外宅的位置,那親信應命出門。
沒多時菜瓜回府,陳千裡皺皺眉,這速度可夠快的,難道任務沒完成?
果不其然,菜瓜苦著一張臉稟告:“大爺,小的無能,小的還沒靠近,就被那名女子發現了,就是後來瞪了爺您一眼的女子。”
陳千裡立刻想到了那雙狹長的,充滿危險的雙眼,不由皺皺眉。
菜瓜繼續道:“那女子道,若不是那姑娘不讓殺人,小的現在就沒命了,爺,真不是小的膽小,實在是那女子太可怕了!”
他說著果真打了個冷戰,眼裡露出幾分懼色。
陳千裡想起當時那女子給他的感覺的確十分危險,料來是個手底見血的功夫好手。
心想那小姑娘不知到底是什麼人,身邊帶著這麼一位高人保護,還有她的下人認得他,說明那姑娘出身不低。
想到這裡有些心熱,雖然出身好不好都無所謂,但若是門第夠高更好。
高門中的姑娘們多數他都認得,卻從沒見過那姑娘,要不就是養在深閨,等閑不出門,要不就是剛剛進京的。
今日聽那嬤嬤的口吻,剛剛進京這種可能性更大,那麼查起來就有目標了。
吩咐菜瓜:“明日你跟多福兩個什麼事情都不要做,就出門去給爺打聽,誰家有女兒或親戚剛剛進京,給爺把名單一一列出來。”
“是!”菜瓜回了一聲,心裡想,他們爺這回是對那女子真的上心了。
耽擱些時日,羅克用要查的事情終於有眉目了。
此刻在京城某個偏僻的不起眼的民居裡,羅克用和舒敏站著,面對著一名三十多歲的婦女,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貧家小戶出身,耷拉著腦袋,讓人看不見面孔。
婦女卻是坐著,只不過行動不自由,雙手雙腳被反剪著捆綁在椅上。
羅克用的聲音緩慢而溫和,像在跟鄰家大嫂打招呼,“柳姑姑淳和三年出宮,當年十七歲,按宮裡規矩,且不到放出宮的年齡呢,只因接連幾次為華太妃梳頭,揪掉了華太妃幾根頭發……”
椅上的柳琴聽到這裡,迅速把頭抬起來,露出一張圓潤的臉,眉眼五觀依舊帶著年輕時的清秀。
當年她出宮的原因不是秘密,那時候太妃心情不好,經常發落宮人,犯錯被打板子攆出去的有好幾個,直接打死了也有。但這位為什麼要翻出這件事?
她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快到讓人看不清,然後重新地下頭,但全身上下不由自主有些緊繃。
“華太妃那會兒正心傷女兒昭陽長公主之死,情志不暢,所以下令打了柳姑姑一頓板子,念著為長公主積福,才沒當場打死了,只攆出宮作罷。不知道羅某所講可是事實?”
柳琴抬眼看了看羅克用,複又垂下頭去,所有的情緒都在片刻間收拾幹淨,語氣毫無波瀾,淡淡道:“這位爺既然都打聽清楚了還問什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