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和父親從小定的親,只因祖父在戰場上救過外祖的命,外祖便定要把女兒嫁給祖父的兒子報恩。
聽說母親十三四歲之前雖然相貌出色,卻也沒有多麼的傾國傾城,後來不知怎麼就蛻變的越來越風華絕代,和當時容貌冠絕一時的雲陽長公主一起被無聊的人們稱作京都雙姝。
就像多年後的我,和雲陽長公主的兒子趙玉京被他們冠以京城雙壁的稱號。這些人又多無聊,正事不幹一件,就注意人的外表了。
不說這些了,回頭再說母親。因為美麗純真,婚前有外祖母、外祖和舅父疼愛,婚後有父親視作眼珠子一般。他們都將母親保護的很好,所以即便後來做了母親,還是跟個孩子似得。
我有記憶力較早,四歲左右的事情我其實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記得最清楚的,是母親常常將我當做玩具一般逗弄。她有時故意在我跑得開心之時伸腳將我絆倒,看我哭得稀裡嘩啦,又抱起來心肝肉啊一陣亂叫,又是疼又是哄的。
有時會故意藏了我心愛的玩具,看我皺著眉頭指揮著滿院下人尋找,自己樂的眉花眼笑。直到急得我忍不住哭了,才拿出來安撫。
還有一次騙我說我不是爹孃生的,而是從樹上結的,還領著我去院裡栽種的老樹前,指著老樹說,其實我就是在這課樹上長出來的。
害的我很長一段時間真的以為不是爹孃親生,傷心低落的不行,見了父親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叫一聲父親。母親為此竊笑不已,還告訴外祖母和舅母我的種種糗態,三個女人在屋裡笑得一塌糊塗。
我在外面偷聽得握緊拳頭真懷疑不是母親親生的。後來學得聰明瞭,對母親惡劣的行為漸漸習慣,每每以淡定的白眼視之。
母親就時常嘆氣,阿衍不好玩了,得再生個女兒玩玩。父親為了不讓還沒影的妹妹將來遭罪,威脅我讓配合點,不然有我好受的。
哎!那時我總想自己大約真的不是他們親生的!
父親的威脅逼的我不得不時不時裝作委屈,假哭幾聲,做足了小醜狀以悅母親,於是母親重拾久違的快樂,逗弄我樂此不疲。
再後來,母親……我便沒了母親……
那一年韃靼進犯,父親心傷南平,趁此機會自請鎮守北疆,留我與祖母一老一少在京城做了淳和帝的質子。
那時候大齊正逢多事之秋,南邊的南平也蠢蠢欲動,朝中的將領都不能輕動,若沒了父親鎮守北疆,大齊朝也會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所以淳和帝也沒敢輕易動我跟祖母。
那些年艱難的日子不能回想,每次回想都心如油煎,怒恨交織,既焦灼煎熬,又不得不勸告自己忍氣吞聲以圖後事。
還是想想開心點的事吧!開心的事想想也沒有,都消磨在一日一日的權謀算計上了。
最近也唯有故意惹那丫頭生氣略微能寬慰一二了。
想到這裡,不由又想起母親,原來我這喜歡惹人炸毛的毛病其來有自,原來根源在母親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