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
“他自幼見棄於父母,高祖與太後將他養大,視作親生。”
這話沐昀明白,既然視作親生,誰會不想把位置傳給親子?外祖母反對姑丈繼位也是作為母親的私心。再往不敢想處想,皇帝繼位,太後是太後,若順義王繼位…….
太後一力擁立皇帝登基,可是,皇帝又做了什麼?
沐昀臉上的悲慼無以遮掩,為順義王、為趙衍、為每一個用鮮血鑄就了大齊基石的將領、為皇室的公主們、也為他自己的母親,更為他的外祖母……
他的外祖母貴為太後,只因跟皇帝在一件事上有了分歧,皇帝便賜了側室給他的父親,把他對太後的不滿發洩到太後的親生女兒,他的母親樂陽長公主身上。
他想起這些年母親搬到公主府跟父親老死不相往來,想起他作為翼國公府嫡出長子卻遲遲不能立世子,想起太後青燈古佛不問世事……
他困獸一般不知該如何發洩心中的憤懣,一拳擊在柱子上,咬牙道:“我真恨不得殺了他!外祖母這麼對他,可他做了什麼!他做了什麼!他是怎麼對待母親的……”
他闔目片刻,回頭盯著趙衍的方向,雙眼閃著光,壓下聲音的道:“衍哥,你走吧,你去收拾姑父的部將,我在京裡盡可能幫你,等你回來的那一天!”
他說的隱晦,趙衍卻知道他的意思,緩緩搖頭,垂眸道:“軍中……有剛叔、有開叔、有陸先生坐鎮,我這時候去不去沒多大關系。陸先生對外假稱父王有恙,只接見高階將領,李先生也假做一日三問診,不虞短時間拆穿。再者祖母她老人家經不起長途奔波,還有阿粼……他時日無多了。”
沐昀緩緩情緒,像被抽空了渾身力氣似的,塌著腰回到石凳上坐下,啞著聲線道:“粼哥……他還有多長時間?不是說蟒生草有用嗎?”
“蟒生草……李先生只說偶然聽一位風塵異人提過一句,不知到底有沒有效!”趙衍的聲音不像先前的平靜,終於帶出些艱澀來。
耽擱了一天,需要準備的用品已經準備充分。
翌日早起,洛明光在浣花院用過早膳,依舊換上自己的衣物,把準備好的用品裹巴裹巴,做成個包袱在身上一背,出門去隔壁找兩位小爺。
範橘腰上挎了兵器,在院門外等候。
洛明光跟範橘略微頷首,沒有進院,也在旁邊候著。她這邊剛到,趙衍和沐昀便已經從門口出來。
二人臉上依舊是往日慣有的模樣,屬於沉重的、悲傷的、無奈的、憤懣的,種種情緒掩藏在心底深處,前夜的對話,如同做了一場蒼涼的夢。夢醒了,他們依舊是京城中一等一的、無需任何努力便已站在頂端的、被無數人羨慕仰視的貴族公子。
趙衍一身玄色箭袖緊身衣,腰上掛著把細長的兵器,刀柄懸垂著金色流蘇。利落的打扮和身上的冷兵器,使他看起來英姿勃發,又軒昂冷峻,尤是奪人眼球。
洛明光的目光從美男身上收回來,投向另一位美男,這位身上穿著一身不知什麼材質的冰藍色直裰,腰上束以腰封,外邊依舊罩著薄如蟬翼的憚衣,往清晨小風裡一站,衣袂飄飄,直欲乘風。
這兩人一俊朗一柔美,妥妥小攻與小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