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衍和沐昀自然是拒絕了的。
廖知縣見這條路行不通,便又道,祁元縣大小官吏以及鄉紳富戶,在修撰樓宴請趙世子和沐大公子。
拒絕一次不好再次拒絕,再者說剛讓人幫了忙,不好太掃面子,趙衍和沐昀便應下呆會兒出去坐坐。
說完正事,廖知縣見洛明光也在,便溫和地笑道:“洛姑娘的事情已經辦好,姑娘放心吧!”
洛明光真心實意向他道謝。
廖知縣又笑問:“拙荊為姑娘準備的衣物可還合身?若不合適讓拙荊再另行置備。”
洛明光知道這是當著兩位公子的面表功呢,便再次微笑道謝,稱很合意,辛苦廖太太等等。
沐昀也隨隨便便拱拱手謝過廖大人照顧他妹子。
廖知縣走後,範橘來報因要在山上過兩夜,準備的食物和用品多,今日太晚,沒買齊全,所以來請示改後日再上山。
也不在耽擱的這一天,二人自然沒有異議。
洛明光回了浣花院,晚膳後在院子裡消消食,回房也沒事幹,打算練會兒字,突然想起下晌那會兒準備讓那兩位小爺給寫張字臨摹,順便指導的,都給忘幹淨了。
心裡想想,日後相處的機會還多,以後再說吧。
練完字,她將身上的衣物洗過,然後沐浴一番,坐在床上休息一番《上靈經》,然後早早歇下。
而趙衍和沐昀去赴宴,走了個過場便回來,阿諛之詞不要錢似的轟得他們腦仁疼,早點回來哪怕發呆也比耳朵受罪強。
兩人也不是真的發呆,此時依舊在院中假山上的亭子裡相對而坐。
已入子時,客人大多進入睡眠,隨雲別院中一派岑寂,唯有各院屋簷下垂著的燈籠散發著清幽幽的微光,使這座隨著夜幕降臨繁華落盡的院落看起來平添幾分悽清。
沐昀此時的臉上早已褪下白日的隨性與不羈,微暗的亭子中看不清神色,只有清越的聲音帶著些微沉凝,壓著嗓子道:“這裡距嵇原城快馬來回不過兩日路程,衍哥何不趁機去看看姑丈?”
趙衍的面目隱在陰影中,朦朧中似乎半低了頭,一直筆直的腰身似乎也塌下那麼點點,一隻手放在石幾上,隨著沐昀的話漸漸握成拳。
沐昀半響等不到他的回答,又勸:“不用擔心範橘,天氣炎熱,衍哥懶得出門,在房裡看書,我幫衍哥看著,他還敢進去搜查不成?或者說衍哥身子有恙,不願見人,反正可京城都知道,衍哥胎裡落了病,時不時要病上一病的。”
趙衍依舊沉默,只是放在幾上的手越發握地用力。
沐昀閉口不再勸,沉默在亭子中流淌。
趙衍身上漸漸有種莫名的情緒在發酵,這莫名的情緒被徐來的晚風緩緩流淌成悲傷,彌散在這假山亭間,濃的化不開的悲傷幾乎凝滯了微風,使人莫名眼眶發澀。
沐昀受不了這凝滯了的氣氛,也有些不知所措,結巴了一句:“衍……衍哥,你……”
“父王在兩年前已經過世。”趙衍沉默的夠久,似乎難以承受秘密的沉重,欲找人傾訴,用比微風還有輕柔的聲音,吐出來的話卻不啻石破天驚。
沐昀呆了呆,險些以為自己耳背,下意識揉揉耳朵,不敢置信地喃喃一句:“姑……姑丈兩年前過世了?不是說只是身子欠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