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定看著閃爍著霓虹流火的夜色,心念一動,還是忍不住又打了一通電話。
“喂?”手機那端嗓音暖暖溫和。
“聽話。”他心不自覺軟得一塌糊塗,聲音裡有著一縷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溫柔。
“……”溫宜有點噎到,有一絲悻悻然地道:“怎麼是你?”
她明明已經把他的電話設定成“大麻煩”三個字,打算一看到有多遠閃多遠,沒想到今晚來電的陌生號碼——還是他?!
“我有兩個門號。”他一聽就樂了,顯然知道這小妮子在防什麼,“我還能辦更多的門號。”
“定先生,你很、閑、嗎?”她也不知是走路在喘還是氣到喘。
“確實很閑,我已經後悔今晚沒去接你了。”
“謝謝,不用,再見。”
聽著手機那端被結束通話的嘟嘟聲,他卻笑得很開心。
她炸毛的樣子真可愛。
眉眼嘴角笑意怎麼也收不住的陳定一回到酒會大廳,就瞥見了個眼熟的身影,剎那間,笑容消失。
——嗤!今晚還真是來錯了。
“阿定,我找你很久了。”一個身段略微豐腴,舉手投足間帶著股高雅氣質的美麗貴婦笑吟吟的迎來,頸項間鮮紅耀眼的碩大紅寶垂鏈熠熠生光。“我想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你一定不會不給主辦方面子的。”
她脖子上戴的這條,是蘇富比拍賣會前陣子所拍出高價排名前七名的緬甸産鴿血紅六點九克拉紅寶垂鏈——“摯愛皇後”,價值五百五十萬美金。想來又是他那個二貨堂哥“賣血”貢獻的了。
話說回來,這是一家子奇葩啊……
二堂兄是他爺爺二弟他二叔公)二兒子他二叔)家的二兒子,是出了名的二貨,雖然二叔公那一支仍是陳家的嫡系,不過因為多年前就分家出去了,分到陳家海運那一區塊的産業,公司市值也還有個三十幾億,但架不住二叔公家的老大老二特別會生孩子,婚生和非婚生兒女就有十二、三個。
這位二堂兄分到最後,手頭上也只剩下基隆跑香港的兩條商輪,每年淨利勉勉強強有個七、八千萬,好一點的話上看億元,雖然在他陳家嫡系,或是他外祖金家眼中,這些也不過就是買支棒棒糖的零錢罷了,可放在外頭也算是頗能唬人、號稱獲利頗豐的知名企業了。
二堂兄娶了個大藥商的女兒回家,天天把他老婆捧得跟天仙下凡似的,每年賺的錢都被他老婆搬回孃家補貼,自己卻到處跟兄弟姊妹們打秋風、討訂單……
本來看在堂兄弟的血緣份上,他還會把一兩個無關緊要的小單子丟給二堂兄,每年多賺個幾千萬當私房,免得一個堂堂大男人企業家,想幹點什麼都得看老婆願不願意,簡直把老陳家的臉都丟光了。
但他這位“好”堂嫂實在太會鑽營,甚至還異想天開的想把她表妹朱紫君強迫推銷給他……
只是在她行動之前,朱紫君就已經看上總醫院裡的莫謹懷,一心撲到莫謹懷身上去,九頭牛都拉不回。
為此,二堂嫂沒少捶胸頓足……
——話說回來,等朱紫君結婚那天,他還真得包個大紅包“好好犒賞”她才行。
思及此,陳定心情大好,也有一絲興致搭理人了。“堂嫂有事嗎?”
“我想跟你介紹一下我表妹和我表妹夫——”
“沒空。”他眼神微冷,興致缺缺地擺了擺手。“我累了,先走了,堂嫂慢慢玩吧!”
“阿定……阿定……”美麗貴婦又氣又急,可又半點兒也不敢得罪陳定,只得暗暗跺腳。
大步走出酒會的陳定接過張揚迅速跟來送上的羊毛長大衣,邊穿邊道:“送我到溫小姐公寓,然後你們就下班了。”
“是。”張揚瞭然,恭恭敬敬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