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廣在中了荼毒內勁大幅下降後他都殺不了對方,如今修為盡複更不是林廣的對手。
這,畢竟是淬青境啊。
“你不能走。”林廣揹著手也未見他如何作勢,只是隨意幾步竟跨過數十丈距離出現在他面前:“如果我今晚若要動手,你就算躲進去又能如何?”
陸寒亭轉念一想真被對方說中了,鐵衣人的強悍無需質疑,既然林廣沒在此刻動手便說明對方另有目的,而且……
陸寒亭朝他空蕩蕩的身後望了望:“玄武神君呢?”
“本座的事,他焉敢過問。”
陸寒亭一咬牙終於是豁出去迎著對方走上去:“是因為我在廢墟中伏擊你一事?”
“是,也不是。”林廣目光在陸寒亭身上掃了好幾個來回,才吐出一句話:“你在我身上到底做了什麼手腳。”
這、什麼情況?
見陸寒亭依然無動於衷,林廣終於是一咬牙繼續說道:“你最後一下,到底用了什麼鬼把戲,和瓊宮的婆娑蝶、渴劍咒有些相似,但又不全是。”
讓林廣這一說,陸寒亭倒是回過神來,他初時還在想著是否是荼毒的後遺症或者是並發症,現在想來兩人說的都不是一回事。
就像是大姑娘上花轎,林廣扭扭捏捏好半天才說清楚自己狀況。
陸寒亭在廢墟遁走後,林廣自然是萬分惱怒回城立即便召集手下六名義子血洗西廠,但就在那時候他竟情不自禁打了哆嗦,只是眨眼功夫眉毛上竟結出一層薄薄白霜。體內如鑽進千萬只螞蟻,同時啃食著經絡,初時酥酥麻麻還有些舒服,再往後那些螞蟻彷彿開始啃食骨骼,隨後眼前一黑竟不省人事。
在那些義子七手八腳照料下,林廣又才醒來,他隨即明白自己身體到底出了問題,這也是他此刻站在陸寒亭面前還能輕言細語說話的緣故。
這是陸寒亭做夢都沒想到的一種情形,婆娑蝶確實有以吞噬內勁為食的特性,但這種吞噬速度微乎其微甚至可以直接被忽略,而林廣感受到的寒意應該是劍氣的作用,這兩者的結合倒是讓它變成了一個古怪的存在。
林廣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滿心期待著陸寒亭能給他一個答複,可對方輕輕的一個動作卻讓他再也按捺不住清楚,低聲吼道:“搖頭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看著又要暴走的朱雀神君,陸寒亭忙說道:“你先回去吧,我琢磨清楚其中關鍵再和你聯系。”
陸寒亭還沒好心到給要殺自己的人治病,只是怕這家夥失望之餘暴怒出手的託詞。
林廣忽然一抬手打出道千裡火,隨後昂首闊步直接朝著廠區走去:“你房間在哪裡?”
在劍蘭、獨佔春驚愕的目光中,林廣大搖大擺地走進掛著‘董事長室’木牌的房間,陸寒亭只能扭頭沖劍蘭二人聳聳肩,無奈地一攤手。
進入房間後,林廣直接霸佔了陸寒亭的辦公桌,眼神陰冷地望著他:“你只有一晚上的時間考慮。”
陸寒亭少爺脾氣也隨之發作,反而威脅道:“別忘了你的症狀隨時可能發作。”
“剛才千裡火就是讓孩兒們將瓊宮女娃請進城做客,一旦我遭遇不測便有滾滾人頭落地,隨後便是整個西廠被夷為平地,工人被丟進火爐中燒成灰飛,所以我不但不能死,你還得讓我活得好好的。”
“瘋子!那些可是歐冶子的徒子徒孫,你不怕被江湖人唾罵。”
“那就讓他們倒九泉下罵我吧。”
在林廣桀桀的笑聲中,陸寒亭終於服軟了,他發現自己確實不像江湖人。
覺遠和尚只是一揮手便能奪取七八條性命,這些人與他素未蒙面甚至毫無恩怨可言;碎星樓的殺手可以一夜之間屠盡魁星幫上下二百四十七人,最後連屍骸都要丟進火中焚燒;林廣只是為了避免自己發生意外,竟要將連江湖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鑄劍工人綁到自己賊船上。
陸寒亭做不到江湖人的冷血,只能在對方的威脅下就範,像大夫一樣伸出劍指搭在林廣手腕上:“我會用查視你經絡,這過程中不必用內勁對抗,若有不妥你只需輕輕震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