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和我開玩笑的。”陸寒亭自己把玩著手上的‘簪子’,稍微估量長度竟然和成年人的手掌相差無幾,形狀有些像一枚稍大的柳葉,只是一頭略微粗糙圓潤,顏色稍重,另一頭狹長而尖銳,在頂部漸漸成透明狀。
王大錘臉上很是不好受,裝了這麼久的好性子終於又原形畢露了:“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偏偏又不能作為原料加融,我和師兄門琢磨了一晚上,用了夾鋼、疊鋼好幾種方式想給少爺打造一柄舉世無雙的匕首,可惜尋常材料都沒法在鎮兵臺上走一遭,更經不起內勁往複,幸好少爺前段時間廢棄的鱷蛛手套沒來及丟棄,連夜抄絲過融。說來到怪,這鱷蛛絲和雲蛛的爪子倒是相得益彰,還能將爪子上的毒隔離,用特殊手法把持不會傷著主人。”
陸寒亭這才發覺捏柄處微微有絲涼意,按照王大錘指導的方式捏著竟也無比順手,除了稍微有些袖珍以外,作為一件工藝品倒也算得上精緻。
“這爪子太過鋒利,兜在懷中難免不生意外,所以我們又取了少爺的腰帶,在裡面用餘下的鱷蛛絲織了機簧內袋,尋常時候插在袋內外人根本發現不了,緊急關頭還能排上大用場。”
看著眼睛都熬腫了的王大錘,陸寒亭終於明白對方苦心,面對一個不笑都滿臉褶子的老人,他哪裡還生出氣來,笑著安慰了一番,為了表示自己的滿意還當場換上鎏蘇腰帶,並給這小玩意取名為:方寸。
王大錘笑容果然舒展了很多:“一開始可能有些生疏,少爺多練習幾次收取,待熟練後只是輕輕一扣便能取出來。”
王大錘一離開陸寒亭就有將這玩意丟了的念頭,他一個昂揚男子腰裡別著個娘們都不屑的小刀,想及此便渾身冒雞皮疙瘩,不過終究不能寒了王大錘心意,打算著過段時間再丟。
吃過早飯不久,劍蘭便過來,依然是江湖女俠那般大咧咧地進了屋子,將一刀一劍啪地拍到桌子上,然後自個端著涼茶自己喝起來。陸寒亭哭笑不得:“你別板著臉行不,感覺整個世界都欠你錢似的。”
“你欠我師妹的。”
這邏輯讓陸寒亭差點跳了起來,她手上還拿著自己的傳奇階神兵,卻一點也沒拿人手軟的覺悟,和這樣的人根本沒話可說,他馬上轉移話題,指著紅雲旁邊的一把刀問道:“這是什麼?”
“彎刀!”
陸寒亭也微微動氣:“你不是用劍嗎,劍法還用改為彎刀來施展?”
劍蘭將刀推到陸寒亭面前:“先前外圍警戒的師妹抓住一個探子,這是那人攜帶的兵器。”
陸寒亭感覺微微有些眼熟,左手握鞘壓著卡簧,在嗆啷輕響中彎刀徑直從吞口中跳出三寸,整個屋子彷彿都彌漫著一種腥味:“這刀飲過血,而且還不少。”
“兵器自然是拿來殺人的,你看刀鍔處。”
經劍蘭提醒,陸寒亭才雙手端過刀,將刀鍔朝向門口,便見其間有指頭大小的一個符號,用陰蝕的方式刻著一個月牙,另一面卻是三顆交錯排列的星星。陸寒亭輕咦一聲,彎刀盡悉出鞘。
在見著刀身全貌的瞬間,他終於知道這種熟悉源自於何處,幾天前小翠交給他的圖紙和眼前這柄刀竟如出一轍,說是獻給星佛的貢品。
“看來你知道的了,這是星月宮那些妖人的兵器。星月宮有上弦月、滿月、下弦月三位使者,這柄彎刀月牙在右,是上弦月的標誌。”
“你是說西廠不只是被鐵衣人給盯上,還包括星月宮?”陸寒亭頓覺一個頭兩個大,朱雀、玄武兩位神君已經夠頭疼了,現在偏偏還冒出來另外星月宮:“什麼牛鬼蛇神都鑽出來,這江湖到底有多少人啊。”
“昨晚上的動靜太大,根本別想瞞過有心人,任何一個江湖人也難抵禦傳奇神兵的誘惑。不過星月宮這些年很少和江湖人正面接觸,外圍警戒遇著的可能是刺探訊息的人,師姐說你畢竟是西廠東家,這事該讓你知道。”
如今,他堅信紫竹谷地契是被小翠獻給了所謂的星佛,而這一切麻煩根源都是因為紫竹之心。
看著怒氣沖沖出門的陸寒亭,劍蘭還以為他要去外面和星佛探子拼命,忙拽著他袖子扯回座位:“畢竟這裡離城不遠,光天化日下動手終究不好,尤其你還是陸家長子,當心他們報複。”
陸寒亭苦笑一聲:“我再不回家,娘恐怕就得出城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