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和劍蘭相處下來,知道對方除了喜歡板著臉意外,確實是一個豆腐心的女子,偶爾也會順著黃蟬的身份,跟著師姐前師姐後的喊上一通,有時候又是劍蘭姑娘、劍蘭女俠。
“神君的鐵衣和尋常的不同,是玄甲衣。”
“有區別嗎,反正再厲害也擋不住傳奇神兵吧!”陸寒亭在這點上很自信,因為黃蟬曾經說過,打造傳奇神兵就為刺穿朱天王的化蛇鐵衣,那可是兇獸的鱗片經由歐冶子之手打造的江湖最強防禦。
玄甲衣還在化蛇鐵衣之下。
劍蘭抖腕將紅雲在手上甩出一朵劍花,花瓣處劍芒森森,朝著黑影迎了上去:“前些時候拜神君所賜,連傷我及黃蟬師妹二人,劍蘭不才今夜想再討教一番。”
玄武神君輕蔑地哼了一聲:“你不是我對手,還是將臥佛寺的和尚交出來吧。”
“那得試過才知道。”劍蘭沒有二話,抖出一蓬銀光將玄武神君碩大身軀罩在其中。
旁邊那個矮小的聲音桀桀笑著:“織閩,這女娃劍法輕靈,剛好剋制你這大烏龜,可不要陰溝裡翻船,還有一大幫徒子徒孫在看著,別把自己老臉丟了。”
那侏儒聲音如尖銳爪子刮在鐵器上,聽得陸寒亭一陣心煩意亂,再看旁邊月東卻是微微皺眉。好在這時,一串琴聲如山澗流水淙淙流淌,將侏儒後面的聲音蕩開:“小女子獨佔春,見過朱雀神君。”
“好、好、好!”朱雀神君一連叫了幾聲好,但誰都聽得出他聲音中的不高興:“不著急,本神君捏死那邊兩只小老鼠,再來和你親熱不遲。”
陸寒亭一聽著這話,心頭震動忙退後兩步:“別和我客氣,你們誰贏了,我就把紫竹之心給誰。”
“臭小子倒是想得挺美,這都是你林廣大爺玩剩的伎倆。”說罷輕輕抬腳,渾若無人地朝這邊走來:“你就是陸家廢物陸寒亭?”
陸寒亭隨手拉住要沖上去的月東,心說這老兄真是沒眼力勁,人家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朱雀神君,淬青境的大高手,你這沖上去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他臉上卻露出驚訝的表情,連言語都有些結結巴巴:“你、你真是朱雀神君?”
“自然,本座便是林廣。”
“你……”陸寒亭嚥著口水,看著越來越近的聲音,結結巴巴說道:“你、你怎麼長的這樣精緻。哎,見面不如聞名啊!”
周圍空氣瞬間冰冷到極致,林廣冷冰冰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你會為這話付出代價的,本神君要將你削成人棍吊在陸家牌坊下,讓整個碎葉城的人都來觀摩。”
錚——
琴聲忽然從旁邊響起,聲音粗大而陡峭,將黑夜一割為二,直接撲向矮小瘦弱的林廣。
聲音在夜空中驟然加速,如颯颯風聲,化作呼嘯長槍。
林廣邁出去的一隻腳猛然收回,身軀如獵豹般矯健地飛退三丈,原本矮小的身影在視線中變得更加渺小。
就在他彈身的瞬間,剛才所站之處彷彿被犁頭掃過,赫然現出數尺深的溝壑,翻出濃濃的泥土味。
月東伸長了脖子,他是看著前面地上憑空出現的裂縫,心中暗叫著乖乖,要自己和那個矮子對調位置,恐怕自己這雙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忙靠近陸寒亭身邊:“少爺,咱們還是進去躲一躲吧,這些人太、太野蠻了。”
陸寒亭眼睛一直注意著面前佔據,連大氣也不敢出,憋了半響才用抑揚頓挫的聲音,悠悠吟道:“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你看的懂嗎?”月東嘀咕一句,雙手抓著刀柄,隨時做好保護少爺的準備。
風聲驟停,隨後便聽著一個惱羞成怒的聲音喝道:“陸少爺可否住口,亂我心境!”
“嘿嘿…抱歉,你繼續。”陸寒亭臉都紅到脖子以下,心想:“功夫電影裡那兩個彈琴的瞎子不也這樣說嗎,為何本少爺就說不得?”
纖指輕撥,便有一片暴風驟雨席捲而至。
便是此時,朱雀神君林廣的身子如鬼魅般憑空消失。
獨佔春微微皺眉,終於是將虛抬的另一隻手搭在徵弦之上。
風起,雷動!
黑夜中傳出一聲裂響,隨即便見著一道黑影出現在空中。那人雙臂在空中一兜,彷彿是有無形的扶手託著身子,將他慢悠悠送到十餘丈外。
顯露身形,正是朱雀神君林廣。
“早服還丹無世情,琴心三疊道初成。”林廣冷冷一哼:“我原本就覺奇怪,你兩個小輩居然有膽量阻攔本神君法駕。不過你以為區區一架道初成,便能擋得住本座?”
“神劍門家大業大,只一個朱天王麾下便有四位神君震懾江湖,咱們瓊宮如今也只有這琴還能拿得出手。”獨佔春手指虛壓琴絃,柔柔說道:“師妹蟲冢已被玄武神君所毀,小女子縱然千般不捨,也只好為神君雅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