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間一陣水珠滾落,那雙眼睛忽然隱沒在其中,隨後便見著一道亮光中頭頂劃過。
前一刻還齜牙咧嘴的大黃忽然狂叫幾聲,發瘋一般朝著竹林深處追去。
黃蟬收回目光望著陸寒亭:“上次你看見的就是這東西?”
陸寒亭沉沉點頭,劍蘭已經身劍合一遁著大黃足跡追去,黃蟬趕緊朝他打了個手勢,提著傘也快速消失在竹林中。
陸寒亭趕到的時候,正見著大黃在筆直的後山處沖著頭頂狂吠,他朝四周看了看,忽然一拍腦袋:“第一次見大黃的時候,他就是從這裡鑽出來的吧,我們還特意檢查過這地方。”
“閉嘴!”長劍已然出鞘被劍蘭握著手中,她有些不耐煩地喝止一句。
陸寒亭這才注意到黃蟬表情一樣凝重,同樣抬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頭頂。
頭頂層層疊疊的竹葉如厚厚的雲層蓋著,除了大黃還在無休止的狂吠外,一切都那樣的尋常,尋常得令人感受到壓力。
冥冥中,似乎有種東西正盯著他們,可除了竹葉陸寒亭什麼也沒看見。
就在他感覺脖子望得快痠疼的時候,頭頂竹葉忽然有了細微的變化。
陸寒亭終於發現了這尋常中的不尋常,一雙眸子,正從空中冷冷地俯視著他。
這一發現差點讓陸寒亭腿腳發軟,他感覺自己在那東西凝視下渾身竟然變得異常僵硬,連血液也變得緩慢起來,如涓涓細流在體內流動。
不,不是血液。
陸寒亭心中猛然一驚,涓涓流動的並不是血液,而是一直被枯葉蝶鎮壓住的劍氣。
劍氣就是一座火山,所有人在這一點上都告訴陸寒亭一個可怕的結果:破體開膛!
念想及此,陸寒亭硬生生收回目光,遲鈍地張開嘴發出一個含糊的音節。
這是一把啟動機關的鑰匙,喚醒沉睡中的婆娑蝶。
隨即,第二個音節從喉頭中被擠出來。
婆娑蝶有反應的瞬間,劍氣彷彿是感應到危機,也在快速地扭曲身姿,想要從婆娑蝶與經脈之間縫隙中穿過。
第三個音節、第四個……
陸寒亭越說越快,到第九個音節的時候已經能正常發音,但他也越念越覺得力不從心,舌頭分明已經很利索,但頭腦卻異常遲鈍。
古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那雙盯著陸寒亭的眼睛中帶著一抹憤怒,猛然朝著下方撲來。
陸寒亭此刻腦袋渾渾噩噩,心中竟生出要迎上去的念頭,彷彿是王師合流般想著要去擁抱對方。
翻飛的大黃忽低吼一聲忽然騰空直接朝那道怪物撲去,一道劍光後發先至,直接朝著頭頂刺來。
陸寒亭終於將十八字術語唸完,體內蠢蠢欲動的劍氣剎那間如沉深淵,又歸於安寧。清淨下來的瞬間陸寒亭正好看著一道冷紫色亮光在漫天竹葉中穿上頭頂,朝著西北面飛去。
紫光拖著彗尾,去勢如風。
劍蘭輕哼一聲終身躍起,踏著竹浪同樣消失在視線中。
“剛才你為何不躲?”黃蟬古怪地看了陸寒亭一眼,誰都知道那怪物絕對不懷好意,這家夥竟然在關鍵時刻走神了。
好在黃蟬沒往下追問,只是丟下一句當心的話,撐著傘同樣追去,就連大黃也低吼一聲朝著西北方狂奔。
“感情你是要為你主人報仇,好畜生!”陸寒亭又抬頭看著被利劍斬碎的漫天竹葉,跟在大黃身後快速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