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和當初鑽入體內的時候並沒有增加或者減少,但卻已經面目全非了,婆娑蝶一邊吞噬劍氣一邊又將劍氣重新吐出,吐出的劍氣已經沒有了當初剛猛的模樣,反倒生出幾分陰寒的氣息。
前幾次陸寒亭從靜坐中醒來的顫抖,便是來自於這些陰寒劍氣。
陸寒亭不明白究竟是枯葉蝶將劍氣變得陰寒,還是解除掉了劍氣最外層的偽裝,甚至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就是一個在黑夜中摸黑前行的人,不辨方向。
第二天,陸寒亭剛跨出棲園便迎面與丁管家撞上。
丁管家在陸府服役也才幾個年頭,平時嘴巴殷勤手腳麻利,自從陸任做了家主後二房忽然崛起,手上可用的人太少,像這種只在陸府生活幾年的人,搖身一變也能成為一園管家。
陸任也表現出舉賢不避親的氣魄,連帶著還將各房姨太的外戚也陸陸續續安排進了陸府,明著是為了伺候夏奎府上下起居,可這些外戚隨便一出門身邊都跟著好幾個僕役,反倒比主子還像主子。
“陸寒亭,我家主母要見你。”
陸寒亭皺起眉頭,長袖一揮:“沒空。”
“由不得你。”丁管家一揮手,身邊兩個褐衣僕人便氣勢洶洶沖過來,不由分說便去抓陸寒亭膀子。
僕人和少爺不同,進府便是幾年的雜役,不但要動作麻利還得有一些力氣,雜役之後才能升僕,僕之後有才是奴。
雜役可能只需要幾年兢兢業業,主人什麼時候一高興便身為僕人,但從僕人到家奴卻是隔著一條天塹,做了家奴便如鯉魚躍龍門一般,地位驟然不一樣。
家奴與家奴之間也有不同,月東這樣的家奴算是比較委屈的了,家奴的地位來源於家主,大房沒落了,家奴也跟著被人看不起。
“我勸你最好識相一些,要麼跟著我乖乖去花章園,要麼我們就押著你過去。”丁管家冷笑著望過來,翠娘曾經是夏奎府的一個丫鬟,如今卻一躍成了主母,那可是役、僕階級的傑出代表,所有下人都與有榮焉。
棲園外還有些雜役下人往來奔走,聽見這邊聲響都停下腳觀望。
陸寒亭站在臺階上冷哼一聲,抬腳踢在沖在最前面的僕人胸口:“惡奴犯上,只這一條我將你手腳打斷也不為過。”
丁管家才不吃這一套,朝踢下臺階的家奴喝道:“別被唬住了,這家夥還當自己是陸家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起來,快給我上。”
不運轉內勁的時候陸寒亭和普通人無異,但普通人也有上限與下限之別,陸寒亭隨後一腳又將另外一名褐衣僕人踢下臺階,最後連正眼也不瞅丁管家便離去。
畢竟是自己家門口,他怕拖得久了驚動月元夜,所以根本不給這幾人開口的時間。
到紫竹谷的時候,遠遠便見著兩道俏麗婀娜的身形站在谷口。
山風微動,捲起二人衣袂飄飄。
劍蘭穿著灰色的斜擺裙,紮著一般江湖人的俠少發,望著陸寒亭的表情很不友善:“師妹的婆娑蝶就給了你?”
黃蟬在旁邊輕輕喚著師姐,提醒她注意語氣。
劍蘭很不情願地瞪了陸寒亭一眼:“婆娑蝶價值還在傳奇階寶劍上,師妹你是被豬油蒙了心還是看上這紈絝子弟了。算了……既然你有了新的命蟲,我也懶得多言,只是別怪我醜話所在前面,若是瓊宮以後有需要,婆娑蝶我可要代宮主取回。”
說罷,拎著手中長劍直接朝谷底躍去。
黃蟬上前解釋道:“劍蘭師姐嘴上不客氣了點,卻是我們三人中最仗義的,經常給我們帶回來一些小禮物,你別和她生氣。”
陸寒亭搖搖頭,剛要開口,谷底兇巴巴的聲音又傳來:“磨蹭什麼,還不帶著那家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