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躍龍崗陸寒亭便有過這樣的經歷,但他依然有些不習慣被人帶著在天空飛,這種性命被掌控在他人手中的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一落到地上,陸寒亭就開始大口大口喘息,黃蟬卻是在一旁得意的笑:“到了,咱們過去看看。”
整個天地都只有細雨拍在竹葉上沙沙的聲響,在這片綠色世界中,黃蟬的桃花傘竟是那樣的醒目與出眾。
“咱們留意紫色的竹子。”黃蟬撐著傘走在前面,很老道地說著。
厚厚的竹葉將道路遮蓋,好在如蚯蚓般彎彎曲曲的動線還是能辨別出,兩人順著竹林中的小路向前,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林,隱隱見著前面有一處高臺。
高臺上同樣栽種著無數翠竹,入眼盡是鬱郁蔥蔥的綠。
竹葉在腳下同樣發出沙沙的聲響,和頭頂的雨聲融為一體。
在竹林中走了半柱香功夫,又見前面一截高臺。
黃蟬嘲笑道:“這倒像是個竹筍,撥了一層還有一層。”
陸寒亭心思都集中在這些竹林中,他同樣是在尋找紫竹,最後覺得這樣大海撈針的找下去根本不可能找到什麼紫竹,便安慰著黃蟬:“凸起來的高臺越來越小,前面該是紫竹谷最中央處了。”
登上高臺,赫然發現竹葉翠蓋下竟然還有一棟年久失修的竹屋。
黃蟬回頭沖陸寒亭做了個警惕的表情,隨後將傘交握到右手朝竹屋走去,陸寒亭也跟在後面,不過他倒沒有黃蟬那樣的提防:“我說過,這裡沒人住的。”
竹屋破舊,房屋中間好幾處地方都在漏雨。
黃蟬指著牆上的蓑衣說道:“許是主人外出未歸,這蓑衣若是長期不用很快就會壞掉,還有桌子那邊的碗和清水俱在。”
陸寒亭無聲地笑笑:“父親在世時,請了兩個守山人,沒事的是否過來看看,閑時也給竹子除蟲,若是有開花的竹子便砍掉。”
轉了一圈,黃蟬發現真如這敗家子所說,這一切都證明這間竹屋只是供人歇尖的地方。
“什麼聲音。”黃蟬猛然偏起腦袋。
“據說狗能聽見人聽不見的聲音。”陸寒亭打趣地笑著,這小丫頭比自己還神經質,整個天地就只有沙沙的雨聲。
隨後,陸寒亭臉上笑容慢慢收斂了,雨中隱隱有叫聲傳來:“這裡怎麼可能有狗,人要上下都極其艱難。”
狗叫聲很急。
“你在這裡待著別動。”黃蟬身形一動閃身飄出竹屋,朝著狗叫方向掠去。
陸寒亭哪可能真呆在這地方,忙也追出去。
紫竹谷並不大,跑了幾息功夫他便追上了黃蟬。此刻的黃蟬正蹲在地上,在她身前地上正橫躺著一個褐衣人,背上還揹著一個背簍,一些竹筍散落在周圍。
“我不是讓你待在竹屋嗎?”
陸寒亭猜測這是其中的一位守山人,似乎是來這裡挖竹筍遇上變故:“他怎麼了?”
“死了,是中毒而死。”黃蟬起身又朝竹林伸出跑去:“咱們遁著狗叫的聲音,必然能找到兇手。”
死者是一個頭發蒼白的老頭,一張臉竟然泛著紫黑色,鼻孔眼睛也一處烏黑的血,這確實是死於中毒。
陸寒亭對毒不甚瞭解,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馬上追了上去。
黃蟬等到陸寒亭氣喘籲籲地跟了過來,才略微不滿地橫了他一眼:“若你這會躲在竹屋中,我這會已經追上兇手了。”
“那是什麼?”陸寒亭剛要辯解,猛然發現一點亮光從樹林上空劃過,光芒一閃而逝。
“什麼也沒有啊,先追那條狗。”黃蟬抬起頭,除了滿眼的竹葉外便只有細密的雨水,催促了一句又繼續靈活地在竹林間穿梭,偶爾會輕碰上細長的竹竿,竹葉上厚重的水珠便像斷了線珠子般飛快砸落,這可苦了跟在身後的陸寒亭。
前面黃蟬忽然停下腳步,警惕地盯著樹林深處。眼看便要撞上黃蟬後背,陸寒亭猛然一伸開雙臂分別抓住兩旁竹子,心中那叫一個後悔:“早知道裝普通人這麼麻煩,我就該重換人設。”
樹林深處傳來悉悉聲響,隨後便見一道暗黃的影子飛竄奔來。陸寒亭先是緊張,後又指著黃蟬笑道:“江湖人竟然還有被狗嚇著的時候。”
黃狗似乎是受了驚嚇,夾著尾巴從兩人身邊一竄而過。
黃蟬沒有理會,依然直直盯著竹林深處,直看得陸寒亭都快不耐煩了,黃蟬才輕輕轉頭,將手指豎到嘴邊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慢慢朝著黃狗竄出來的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