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乎乎的陸大良先是朝上座的小翠拱手行禮,隨後又轉身從陸寒亭笑道:“讓大少爺受驚了,好在我還來得及時,沒讓這家夥釀成禍事。”
“你倒是來得早了些。”陸寒亭心中想著陸手果然是功參造化,陸府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察覺,只是藉著小翠和陸四之手一試便知,要是陸大良再晚一些恐怕自己就不得不出手了,嘴上卻冷冷說道:“否則,就能親見第一柄沾染嫡系人命的陸刀。”
這話太重了,陸四這才明白陸寒亭的險惡用心,這廢物是要用自己一命來毀掉自己大好前程。
小翠坐在上座,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過是差點被罷黜的廢物,殺便殺……”
“翠娘慎言!”陸大良額頭上也冒了汗,他也有些招架不住這驟升高位的小翠思路,沖陸寒亭行禮的腰都快躬斷了:“大少爺息怒,陸四帶領屬下肆意妄為,近衛營必然給棲園上下一個交代。”
陸寒亭作威作福地喔了一聲,說道:“你倒是說說,打算給我怎麼樣的交代。”
“收回近衛營的東西。”
陸四一聽如遭五雷轟噬,近衛營的東西包括哪些,他比誰都清楚,因為他之前就從月東身上收走過類似的東西,跪在地上萬念俱灰。
陸寒亭很滿意地點點頭:“惡奴哮主,收回近衛營賞賜他的一切確實合理。不過…我還是希望讓他繼續做近衛長吧,找個機會讓他和月東較量下,時間我訂,你看如何?”
眾人皆愣,唯有陸四喜出望外立即答應:“就依你所說,到時請統領作見證,我與那奴才不死不休。”
“大少爺是不是需再斟酌一下。”陸大良臉上掛著笑:“傳聞月東新得一柄偽傳奇利器,並取名為不易,足見少爺對他愛。武者相鬥毫釐之別,恐都是以性命交換,棲園如今人丁單薄,屆時恐怕……”
陸寒亭紈絝脾氣又上頭了,大手一揮:“我說了算。如今免了陸四幾人死罪,但也不能不做出懲罰,否則真讓一些宵小以為棲園好欺。人是你近衛營的,我向月東要一顆霸王丹療傷該是沒問題吧?”
陸四聽得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得了霸王丹月東武學突破到卓越境,他這一流高手的修為哪裡是對手?
這不坑人嗎?
不只是他這樣想,連陸大良也同樣生出這樣念頭。
“放心,霸王丹等到月東和陸四比試之後再給不遲。我相信你堂堂近衛統領,一顆藥丸的主還是能做的,也別說你沒有霸王丹,真沒有就讓這幾個奴才籌銀子去江湖上買。”陸寒亭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花章園。
望著陸寒亭的背影,陸四又茫然地望著上座的翠娘,計劃中可不是這樣的。
陸大良對陸寒亭笑臉相迎可不是做出來的,他對陸四也一樣笑呵呵的:“你們幾人去近衛營領罰吧,放心,要不了你們性命,咬著牙挺一下就過去了。”
陸大良又才轉身朝上座一禮,笑呵呵地說道:“近衛營的家事倒是讓翠娘見笑話了。來的時候,大統領託在下穿一句話:近衛營歸屬大統領節制,除家主外外人不可隨意支配。這是大統領的原話,還請不要見怪。”
這,恐怕才是陸大良要懲罰陸四等人的真正緣由。
“另外,翠娘深得家主喜愛,這是可喜可賀之事。然陸家屹立數百年,凡是皆有祖制,紫為極尊,除家主外他人不能隨意著紫,為免外人非議,翠娘以後還是謹慎些為好。”
處理完這一切,陸大良才出了花章園,一路往南迴到統領營。
統領營緊鄰家族祠堂,是陸府為數不多的神聖之地。
入內營,在一處貌不驚人的屋前停下來,露出難得的嚴肅:“大良,回稟統領。”
臺階前的門自動大開,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幾句甜言蜜語就能讓陸四揹著你私自行動,此風不可長,你這統領也不是擺設,需要時刻提防。”
陸大良站在臺階前大氣不敢出,只能一個勁點頭說是。
“花章園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依了陸寒亭的便是。上次開宗殿至今才多久,不但讓他將鐵鋪盤活,還弄出一個西廠來,甚至是硬生生造出一柄偽傳奇,這些都是在我們眼皮下完成的。哎,沒想到連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陸大良微微一愣,大統領效忠的是陸家家主這把寶座,誰坐上這位置他便輔佐誰。陸懷身死,當初月元夜也只是暫時行駛家主的最基本權利,而不是家主,所以陸任才回順利坐上這位置。
大統領這話很顯然不是真心贊美陸寒亭,事實上按照陸寒亭如今這勢頭發展下去,早晚會影響家主威信。至於說陸寒亭動搖家主根基的念頭,陸大良從來沒想過,要罷黜棲園上下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只是目前大家都不願做這個出頭的椽子,免得死後在族譜上留下一筆不光彩的痕跡。
正因如此,陸大良才萬分不解:“既然如此,大統領何必要大良急急趕過去,讓陸四那家夥沖動犯事,事後家主罰責也是小翠慫恿,我不過是失察而已。”
“讓所有屬下配上真正的陸刀,難道你不想成為家族中第一個這樣的統領嗎?”重重的嘆息從黑洞洞的屋子中傳來:“為什麼希望出現在他身上!”
嘆息中,帶著沉沉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