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藏於經脈中的劍氣竟然只有細微的變化,並沒明顯減小。
難道婆娑蝶只能起到制約的作用,而不能消化劍氣?
將劍氣比作炸彈絲毫不為過,一想到這點就讓陸寒亭寢食難安。
他沒有華好那樣跨劍江湖的志向,當初修習傷狼勁也是因為錢生錢登門威嚇的緣故,沒有絲毫武學他也一樣過得好的,尤其是現在西廠和龍泉都陸續走上正軌。
只要棲園有源源不絕的銀子進賬,他就能安靜地做一個倚紅偎翠的合格紈絝。
婆娑蝶也並非完全令他失望,至少那晚上和玄武神君交手的瞬間所爆發的威力便令人不容小覷,搏命一擊真讓陸寒亭懷疑自己是練成了六脈神劍。
“看來還得向黃蟬請教一番!”心中有了雜念便無法觀察枯葉蝶的情形,只能睜開眼回到現實,在睜眼的瞬間陸寒亭情不自禁打著哆嗦,一種莫名的寒意傳遍全身,又瞬間消失。
此時五月過半,日頭雖不如七月般流火如荼,但曬得久了也讓人難以承受,就連青老這段時間也時常躲在樹蔭下喝茶。想著可能是前段時間失血過多,元氣還未徹底恢複,陸寒亭又掏出固元丹,趕緊吞服兩粒。
一隻細腰蜜蜂揮動著翅膀穿過窗戶進入書房,直接飛到陸寒亭面前,最後一斂翅膀停在他手臂繡著的‘亭’字上,兩只長長的觸角不斷搖晃著。
尋常蜜蜂只有一對翅膀,而身上這只卻長著一大一小兩幅翅膀,個頭卻只有螞蟻般大小。
陸寒亭身上沾有酉十給的特殊藥水,這是專門給引路蜂指明方向用的,酉十這段時間都消失了,負責和陸寒亭聯系的是叄拾捌,陸寒亭懷疑那家夥已經離開碎葉城了,這些天都是叄拾捌用這張方式和他接觸。
聽說少爺要出門,月東就往馬廄裡跑,陸寒亭忙說不消,只想出門隨意散散步。
此刻剛到申時,距離天黑還太早,月東想了想也沒堅持,便跟在少爺身邊漫無目的的出了陸府。
量身定製的兵器和大規模生産的兵器有著本質上的不同,無論是重量、長度都不可同日而語,以至於月東在修習起燧火刀來也如魚得水,整個人的精氣神也煥然一新。
闖過牌坊,陸寒亭揹著手悠哉地走著,乍一眼看去果真是隨意走著,卻沒人注意到在肉眼不易察覺的上空,一隻細小的引路蜂正在頭頂飛旋。
跟隨引路蜂往東走出半個時辰,在經過永興巷的時候,忽然一折又往南邊飛去。
一邊走陸寒亭一邊皺眉,碎葉城依山而建所以只有三座城門,南邊往前便是一處高聳的山體。
陸寒亭不知道最厲害的江湖人能不能飛越重重高山,但叄拾捌顯然還沒到那種境界,堪堪在一流大成境徘徊而已,若不是對面的高山,那就只剩下一個地方:永興寺。
果然,引路蜂飛了一段距離往左一拐竟然朝著永興寺方向飛去。
遠遠的便聞著濃濃的香火氣,還有雜亂的鐘聲傳來。
陸寒亭去過兩次永興寺,這裡根本不像跳出三界外的禪宗靈廟,反倒是符合碎葉城商貿行情的産物。大和尚們腦袋好使,不但隨處設定著功德箱,還充分發揮勤勞致富的有良好傳統。
解卦、許願、敬香、請神水,每一樣都要花錢。
剛才聽見的鐘聲便是永興寺的許願鐘,許願鐘被鐵索懸在半空中,據說用銀子砸鐘能得佛主庇佑,鐘聲越大佛主越能聽見善客的心願。
想到永興寺的斂財之術陸寒亭便情不自禁笑起來,抬腳便到了寺外的廣場處,卻見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人在遠處圍成一團,人群中間還冒著大團大團熱氣,似乎是有人在行善救濟。
寺廟貢品歷來是乞丐們喜歡的東西,久而久之這裡的乞丐也越來越多,寺裡大和尚抱怨乞丐驚擾佛主清淨,便派了兩名武僧把守門口,凡是有衣衫不整的統統趕走,有些心善的人家就會在廟門外的廣場處施粥發糧。
跨上廟門臺階,陸寒亭鬼使神差又往發糧的地方望了一眼。
黑壓壓的乞丐堆中,一個白衣女子正半彎著腰,快速將旁邊蒸籠裡饅頭發出去,嘴上還掛著笑容似乎在說著什麼,因為隔著遠聽不清楚,但那女子陸寒亭倒是認識:“宮家那具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