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靠近黃蟬,體內婆娑蝶又開始隱隱躁動,陸寒亭不得已在心中默唸著她當初教自己的幾字口訣,這才將婆娑蝶安撫下來,隨即壓低嗓音問道:“她怎麼樣了?”
劍蘭將昏迷的黃蟬靠牆根放下,喘著粗氣看向陸寒亭,她同樣察覺到陸寒亭此刻傷得極重,但偏偏又察覺不到對方氣息以及內勁波動,又和普通人沒兩樣,心中暗暗稱奇:“所幸無性命之憂。”
陸寒亭蹲下身子打量著黃蟬傷情,此刻的她氣若遊絲,一團團的鮮血還在不斷往外冒著,胸前已經烏黑成一片:“為何不給她療傷,在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劍蘭心中奇怪,葉孤城怎麼比自己還緊張這個師妹,不過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她也不好斥對方,忙也從懷中摸了一包東西朝黃蟬灌下去:“我師妹前段時間出了些變故失去了命蟲,以至於修為大跌,她本是我們三姐妹中天分最高的一個,而且有命傘在身可來去自如,可惜如今……”
陸寒亭心中隱隱有個不好的念頭,撇著地上安靜躺著的傘,心中一動手悄悄搭在上面。
果然,體內婆娑蝶彷彿是回家的孩子般歡快欣喜。
這種快樂同時也傳給了陸寒亭,他也高興得像個孩子,可是真實的內心卻讓他高興不起來,偏頭問道:“什麼是命蟲?”
劍蘭答道:“這是我瓊宮秘術之一,煉養命蟲和武學修為高低無直接關聯,甚至還以內勁為食。一旦煉成命蟲後,瓊宮弟子的大半手段都可透過命蟲來施展,失去命蟲修為也會隨之打大折扣,好在只要蟲冢不毀便不毀有事。”
“這人情算是換不清了,莫非還要小太爺以身相許?”陸寒亭一邊聽一邊在心中嘀咕著:“命蟲可以還回去嗎?”
劍蘭點點頭:“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小師妹究竟將命蟲給了誰,我們一概莫知,而且她似乎早有準備,已經在培養第二隻命蟲了,若非是在最虛弱的時候遇上玄武神君,當不會連命也送掉,而且一個人只能同時養一隻命蟲。”
黃蟬的傷不容拖延,陸寒亭的意思是從小道繞到大興堂找大夫,劍蘭搖頭拒絕了,無奈下只能帶她們二人覓了廢棄屋子。
接過陸寒亭遞來陶碗,劍蘭又掏出幾個在他看來形狀顏色都差不多的小藥瓶,混在一起攪拌著給黃蟬灌進肚子:“師妹此前的命中端是一件靈物,當初也是遇著一番機緣後在宮主幫助下煉養,勝過江湖無數傷藥。”
面罩後面陸寒亭強行擠出一絲苦笑,他還是今晚才知道命蟲這個詞,又哪裡能幫得什麼忙。
月落星沉,晨雞報曉。
一絲天光在黑暗中出現,從破敗的屋牆投進房間,黃蟬睫毛開始輕微跳動,隨後整個人也在逐漸放亮的天光中有了生機,鉛蒼色的臉上迅速出現一抹血色,最後眼簾睜開朝劍蘭道:“勞師姐費心了,因我之故差還差點害了師姐。”
劍蘭腦袋微微輕點,收回貼在對方身上的手臂:“誰料到咱們面子會這麼大,竟然惹得玄武神君出手,若不是一位江湖同道援手,恐怕蘭花草就已經在江湖上除名了,只剩下師姐一人。咦……那人走了!”
“我受傷不能動,卻並未真昏迷過去,在城西遇玄武神君的一幕我都聽在耳中。二姐可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在躍龍崗有個數次向我援手的黑衣人。”
“感情就是同一人啊。”劍蘭點點頭:“你確實提過,只是我當時未記在心上,不然昨夜該好好感謝一番才是。不對、你當時說過那人只有一流高手的修為,僅比鐵拳彪石強一線,昨夜我看他和鐵衣人交手,至少在卓越境大成。你的資質在瓊宮算是最好的,當初從一流境到卓越境花費多少時日?
黃蟬微微思索道:“約莫一年時間吧,為了助我破境宮中一些靈藥我沒少吃,又在後山閉關半年才沖抵霸王丹帶來的毒性穩固修為,咱們瓊宮秘術和江湖心法有所區別,並不全以心法而行,算是一種捷徑了。”
“一個月時間破境、穩固、提升,這根本不可能,葉孤城?江湖從未聽說過此人之名。””
黃蟬搖搖頭,那個神秘的葉孤城修為進境著實古怪,想了想道:“齊東成之名第一次被傳開,就已經有超凡境,和宮主並駕齊驅,三年後再聽聞修為已然入聖,成為天下第一人。”
劍蘭悠悠一嘆:“蜀州耗盡三百年氣運才出一個齊東成,這是江湖的不幸,幸好這種妖孽不是地裡的韭菜,割一茬又一茬。宮主對其曾點評:酒入豪腸,七分化作月光,剩下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便是整座江湖,此生也不知能否有幸見得大河劍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