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眼見過傷狼勁反噬下,陸懷化為一堆肉糜;他很享受現在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如今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所以他這段時間稍有空閑就在琢磨,琢磨傷狼勁的特質。
直到在書房和計窮相遇後,計窮一句話讓他連日來的困惑豁然而解。
毒辣!
這就是傷狼勁應該在他手上呈現的特質。
南槐沒想到陸寒亭會搶先動手,這在他看來完全是迫不及待找死的行為。剛才的接觸讓他知道陸寒亭修為堪堪跨過卓越境,內勁甚至還不穩定,有短暫的輸出波動。
剛剛破鏡的人不躲起來穩定修為,卻盲目跑來和他這位卓越境大成的人交手,這本身就是一種找死的行為。
輕描淡寫地接下陸寒亭第一擊,他準備順勢給對方還以顏色,誰知陸寒亭第二道內勁緊隨而至,每一擊恰到好處地總是比前一擊重兩分。
眨眼功夫,南槐已經退出十餘丈,這過程中他竟然連一絲還擊的機會都沒找到,而陸寒亭仗著鱷蛛手套,對他手中的刀更是視若無睹,興之所至就算是對上刀刃依然是一拳砸下。
憋屈!
南槐恨不得一嗓子將心中的鬱悶吼出來,他不明白陸家這廢物到底練的什麼功法,怪異中透著一種莫名的霸道,他已經一連換了十餘種方式,也沒能擺脫這種勁道的窮追不捨,似乎任何技巧都沒法幹擾到這古怪勁道。
明明是一隻拳頭打過來,傳到他刀刃上的感覺卻猶如一頭奔牛撞擊在身上。
逐漸的,不斷後退中南槐倒也看出了一些門道,陸家廢物這確實並非再用拳頭打人,每一個動作下對方的全身關節都起到充分協調的作用。
為著這一拳,內勁調動了腿部沖勁,上達髖部發力,轉腰部加速……
這就像是農家灌溉的水車,只要踩動一個腳踏,所有齒輪都開始運轉起來。前一個關節牽動下一個關節,前一道內勁催動下一道內勁,最終呈現在拳下的感覺都是實實在在的勁道,沒有虛的。
前後之間配合精確,生生不息,真有擋者崩翻之勢。
越到後來,南槐有越難以接招的事態。
南槐一念及此便知道自己錯了,壓根不該給對方先手的機會,這種看似霸道剛猛的打法實則陰毒無比。
只有我打人,沒有人打我。
這就是陸寒亭呼籲傷狼勁‘毒辣’的特質。
天王朱天峰之所以縱橫江湖,便是因為和他交手的人從來都是被動捱打,那些在他手下逃得一命的人總是心有餘悸地道出一句話:
過手如登山,一步一重天。
南槐此刻心中的念頭便是如此,渾身要害已經被拳頭關顧多處,前一道侵入體內的內勁還來不及消化,第二道內勁接踵而至,真有按下葫蘆浮起瓢的窘困。
連連十多道內勁如烽火臺狼煙被點起,南槐終於再無力支撐,胸腔一股熱血噴湧而出,手上自然也遲緩了三分。
陸寒亭抓住這機會,利用橫跨之力自上而下,拍在對方天靈蓋上。
周圍幫眾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情形,俱是噤若寒蟬。
在幫裡,南槐已經提名為下一任護法候選人,武學修為甚至不輸給尋常護法,這樣高高在上的高手,在他們眼前被毫無還手的情況下一連數十拳活生生打死。
口罩下,陸寒亭同樣不好受。鼻、嘴裡同時有溫熱鹹腥的味道傳來,他知道此刻自己內勁到了一種極限,若是南槐再堅持半柱香的功夫,輸的一定是他。
旁邊華好還在地上掙紮,已經爬出老遠距離,嘴裡吚吚嗚嗚叫著不成音的話,隱約猜到是是找師父芸芸。
陸寒亭恨這家夥魔怔,到此時還執著要見黃浪,野蠻地抓住華好胳膊,要盡快帶離魁星幫。
前方傳來一聲尖嘯。
一道紅光奪面而來。
正在氣頭上的陸寒亭二話不說抬掌迎了上去,剎那間錐心的刺痛從掌心傳遍全身。抬目看去,一枚猶自泛著紅光的長劍正插在掌心,鱷蛛手套在長劍下竟然蒼白如窗紙。
望著洞穿手掌的長劍,一個名字驀然出現在陸寒亭心頭:“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