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護衛統領,修為、心智、計變都需強人一等,在江湖中更是身經百戰。
面對陸寒亭這一拳,計窮自然是不放在心上,輕描淡寫地抬起胳膊格擋回去,但從手臂上傳回的內勁卻是讓他萬分驚詫。
那道內勁讓他聯想到木工的鑽子。
一根麻繩,一條橫木,往返旋轉間卻能在鐵木上鑿出窟窿。
陸寒亭這一拳的力道便如鑽子般出人意料,順勢還將他下面的進路給堵住。
這種剛猛霸道直來直往的內勁中還帶著一種與眾不同的味道。
“是什麼感覺?”計窮腦海中快速咀嚼,隨後神色大變,抬頭望著面前這在氣勢上隱隱有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少年,心頭大震:“毒辣!將這種原本剛猛的內勁化為一種螺旋般的毒辣,一銼一鑽之下,根本令人防不勝防。”
“罷了,少爺住手吧!”
一聲嘆息,在室內迴旋肆虐的內勁剎那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來如風雨,去似微塵。
計窮展示出對內勁的掌控已經達到妙入毫巔的造詣,陸寒亭自然知道對方和自己之間的差距,在這樣的高手面前,如果對方真要對自己有任何不軌之心,自己也只能幹瞪眼。
計窮甩著手臂,剛才那一擋讓他吃了點暗虧,同時也收起了輕視之心:“少爺看來已經窺見武學精髓,沖撞發力間迅猛而快捷,尤其是那股勢頭下,能隨心所欲地攻擊對手任何薄弱處,一擊之下鮮有能遮擋者,同等修為交手動輒崩翻。”
陸寒亭眼中漸漸恢複了清明,臉上戾氣也快速收斂,又成了那個孱弱多病的少爺模樣:“你在試探我。”
“如果少爺的江湖經驗再足一些,計窮怕是試探不出來了。”計窮微微欠身道:“陸景琰拿著家主手令從我這裡增補十名護衛,卻對此前那幫護衛去處隻字不提,我自然是要調查一番,結果那些人卻像人間蒸發。此後伍月小姐被劫,城北郊林發現幾名江湖人屍體,死因都是一拳斃命,所以我才鬥膽猜測少爺恐怕並非人們所言。”
被人試探終究是不爽,而且陸寒亭自以為聰明卻輕易就上當,這讓他更加不悅:“現在你知道答案了,接下來呢,去向大統領陸手或者家主彙報領賞?”
“大少爺竟如此輕看計某?”計窮不悅地哼了一聲:“當初因為江湖爭鬥受了傷,幸好老爺帶著商隊路過,在危難之際出手將我救下,若非如此我何必留在陸家,為著‘護衛統領’頭銜把自己一生都鎖在碎葉城。”
“既然如此,計統領今日來又是為何?”
“和陸少爺做一筆交易。陸少爺素來低調,以現在這樣的身手卻不為外界所知,想必暗中也吃了不少苦,若是少爺身邊無名師指點,恐怕很多地方得自己琢磨,興許還要走一些彎路,計某幹脆就毛遂自薦了。”
陸寒亭不是投機論者,從來不相信這世間有免費的午餐,計窮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留心著對方的神情。
計窮這話真正戳中他要害,對著一本秘籍偷偷摸摸的練,越到後來越覺得艱難,有時候連找人請教都沒地方可去,真不知道以前話本小說中一個人掉山洞裡,隨便撿個秘籍就練出個天下第一的人是怎麼練出來的。
半響,陸寒亭才問道:“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要少爺一句話。在修煉武學中若少爺有疑問,我會將我所知道的說給少爺聽,等到少爺武學有成後,我希望少爺能放我回江湖。”
“你真想走,相信很少有人攔著你,何必要我一句話。”
“我這條命是老爺給的,老爺故去,我自然要從少爺這裡得到自由。江湖人不代表沒有敬畏肆意妄為,那樣在心境上終究是一種束縛,武學也難有進境。”
“所以,你要的是一種心安!”陸寒亭終於明白計窮的意思,盡管這種說法在他看來有些牽強,一個人如果內心強大,又何必尋求那種虛無縹緲的心安,純粹自欺欺人。
又說了一些話,計窮這才道:“近衛不可久留內宅,告辭了。”
出得門外,正見著青老抱著貓笑眯眯地站在一處廊榭下,忙躬身行禮:“多謝青老提攜。”
“這裡是內宅,讓你來棲園算是破了例,但不會有下次。少爺需要個領路人,按照我給你說的將少爺帶上正確的路就好,你師傳破山刀勉強還算回事,但是否喜歡還得看少爺意思。”
“是,計窮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