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亭看了旁邊安靜而立的月元夜,沖陸大良問道:“你來棲園到底是為何?”
“聽說伍月小姐被賊人所挾,家主萬分關切,派在下過來表達慰問,同時也要在下務必當面向棲園表明態度,伍月小姐是陸家次女,與陸家和光同塵,在這事上陸家上下態度是空前一致的。”
“我棲園的事不用外人操心。”陸寒亭心情極差,語氣上自然也沒有客氣:“和光同塵?空前一致?哼哼……當初既然要將錢生錢放出來,難道會不會想到這樣的後果!”
月元夜聽得這話,臉瞬間煞白,厲聲呵止著:“寒亭!”
跟在身後的彩珠也緊張兮兮地扯著陸寒亭衣袖,示意少爺別亂說話。
陸大良弓著腰,低著頭,好像沒聽見陸寒亭剛才的話:“家主說,少爺若是需要人手只管吩咐,近衛營可以抽調兩名護衛長及手下護衛供少爺驅使。”
“一會送信的人來了,你們別從中阻攔就算幫忙了,滾吧!”
陸大良一走,青老就上前來準備說話。
陸寒亭擺擺手:“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心中這口氣忍不下。”
“少爺最近火氣愈盛,彩珠去沖些涼茶給少爺。”
陸寒亭向月元夜躬身行禮後,直接去了書房。
月元夜看著兒子背影,無比蕭索地嘆息一聲:“他現在一定也很恨我,以為我是那種可以隨意拋起女兒的冷血母親。”
青老低聲說道:“終究有一天,少爺會明白的。”
陸寒亭原本打算直接去一相逢找酉十幫忙,對陸寒亭來說銀子是他最不在乎的東西,可轉念一想時間緊迫,在伍月性命一事上他不敢大意,便直接回棲園等待訊息。
戊時二刻一過,書信便送到,按照信上所說準備赴約,在府門前遇著兩名氣魄昂揚的男子。
甫見面,兩人便上前抱拳:
“屬下近衛長鐘乾,奉計統領之命前來聽候大少爺差遣。”
“屬下近衛長方圓,奉計統領之命前來聽候大少爺差遣。”
大少爺。
陸寒亭都快記不得多久沒被人這樣稱呼了,尤其是搬入棲園後,陸寒亭甚至還特意吩咐彩珠和月東,不需如此稱呼:“替我謝謝計統領好意,兩位護衛長請回吧。”
“計統領特意吩咐,務必跟在大少爺身邊保證大少爺安慰,外面還有兩隊護衛在待命,請大少爺恩準。”
陸寒亭聲音不知不覺拔高幾分:“保證我的安全,我妹妹就會出事。只許一人前往,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嗓子裡吼了出來,這些自以為能幫上忙的家夥卻像蒼蠅般不勝其煩。
綁匪在信中指定在北門外贖三裡地贖人。
碎葉城一面靠山,只有三面城門。東西二門是貫通城池的重要樞紐,北門直接往東與蜀道無縫銜接,而東門是根據蜀水支流走勢而修築的道路,觀賞遊玩的作用大於交通,北門自然就聚集了無數車行和鏢局的營生。
西門外還有貧民窟,但北門聚集的卻是一群常年漂泊居無定所的行腳,無數氈布帳篷沿著路兩側密密麻麻地安置著,乍一眼看去像極了蜈蚣那數不勝數的多足。
越往前,視野越黯淡不辨東南西北,到最後陸寒亭只能將馬拴在一顆樹上,摸黑前行。
黑暗中,一聲銳響傳來。
陸寒亭本能地提聚傷狼勁,可終究是慢了一步,只感到腦袋如炸裂般疼痛,人也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