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對付姑娘慣用的伎倆吧,如器公子!”
最後這四字徹底將陸寒亭駁得啞口無言,就為著這諢號他沒少被月元夜給數落,趕緊轉移話題:“咱們現在去哪裡?”
“去客棧歇腳。”
“咱倆去開房?”
這顯然是一句不成功的玩笑,黃蟬似懂非懂地望著陸寒亭,總覺得對方話裡話外透著一股邪性,卻又找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終於還是點點頭。
陸寒亭抓著韁繩樂得前俯後仰。
一晝夜的趕路對一貫養尊處優的陸寒亭來說,是不小的考驗,沾著枕頭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掌燈時分,去黃蟬旁邊敲了好半響也沒有答應。
正打算推門的時候,前院夥計過來說道:“女客人醒了,她說出門走走,叫你耐心在咱們客棧等著。”
“她出去多長時間了?”
“不久,約莫半柱香。”
陸寒亭大致猜到黃蟬出去的原因,在進鎮前他就一直在懷疑黃蟬的真正目的,雖然和對方有過交情,而且是以身相許的救命之恩,但在他看來江湖人就像不能馴服的狼,自己隨時都可能成為東郭先生。
對於一個以追求安逸享,肚子餓了就必須要吃飯,可以吃的差一些,但絕不會狼吞虎嚥。
慢悠悠吃完飯後才施施然出門。
長街黑暗無行人,只有零散的攤販在風燈下孤零零地矗立。
和碎葉的不夜城比較起來,這裡就像是被遺忘之處。
陸寒亭行走在黑夜中,身上穿著的也是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袍。
為方便每晚去綠柳堤修煉傷狼勁做準備,他偷偷準備了很多套這樣普通的黑衣,昨夜他獨自出門,就從沒想過要用溫和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剛才出客棧的時候,他已經從夥計聊天中大致瞭解到躍龍崗商會的位置,在躲避開好幾撥執行宵禁的城衛後,順利到達磨盤街。
隱身在黑暗中,看著不遠處氣派的商會以及門楣上的橫匾,臉色便如這黑夜般冰冷。
很快,他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而且這個發現讓他既驚喜又不安。
他喜歡這種感覺。
沒錯!陸寒亭又一次抬起頭看著遠處商會門前那兩盞高懸的風燈,看著燈火下筆直屹立的護衛。
他喜歡這種在暗處默默注視別人的感覺,與黑夜融為一體讓他有種無以名狀的安全感和踏實感,那兩個看似威武卻如同雕塑一樣的護衛,他能在眨眼間將對方脖子捏斷。
想念即此,陸寒亭連忙開始深呼吸,以前他從來不會去想殺人的事,甚至從來沒主動攻擊別人的念頭。
幾波城衛從面前經過,對旁邊的黑夜視若無睹,更不知曉在他們伸手可及的地方,正有雙眸子冰冷地注視著他們。
忽然,商號宅子上空出現火光,隨即便聽見爆吼。
陸寒亭察覺裡面出了變故,飛快從袖袋裡掏出隨身攜帶的口罩,將大半張臉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