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點上,少爺倒是頗有主見。”青老笑呵呵地說了聲告辭便離開,從他神情上陸寒亭覺得自己這番匆忙警告的話沒起到絲毫作用,心頭一絲疑竇閃過:莫非這老頭還有別的依仗,又或者他的本意壓根就不是來勸自己去奪家主之位,反而是試探自己態度?
如果是試探自己態度,那他是否是二叔安排過來的暗子?
父親暗中身份是碎星樓殺手,莫非這老頭子是混進府來的江湖人,可如果是來報複的話,何必要這樣一直等下去?
看著消失在廊榭那老態龍鐘的背影,陸寒亭覺得自己這愛猜忌的老毛病又犯了,總是以最大惡意猜度人心。
自己無心家主之位的念頭,想來青老是告訴月元夜了,以至於接下來幾天去向母親請安,都被月元夜託口不舒服為由拒絕了。
倒是彩珠一語點醒夢中人:“主母是以為少爺一貫貪玩成性,無心上進,所以才氣壞了身子。”
“晚上回來再和娘好好談談吧。”陸寒亭無奈地嘆息一聲,今天是鐵鋪複工的日子,他必須得過去看看。
昨天陸寒亭本想和野曠、華好在春風樓小聚,結果華東回來後說華好跟隨黃護法習武練劍,野曠最近也在酒坊裡琢磨酒方芸芸。
總結一起來就一個字:忙!
彩珠聞言忙道:“我去知會東叔,讓他準備馬車。”
“我給他安排了別的事,堂前巷距離這裡倒不算遠,我自行過去就好。”陸寒亭想了想又問道:“府裡人手有限,黃蟬那邊你去得勤一些,若是有了好轉就轉移到客房,另外去置辦一套新的被褥將我房間換一遍。”
彩珠笑道:“這些李媽已經去忙活了,無需少爺操心。”
“還是你去吧,李媽總是挑一些紅彤彤的被套,弄得像佈置婚房一樣。”
陸寒亭又叮囑了一些小事,這才出門,施施然地到鐵鋪。
鐵鋪不同於其他買賣,大多數都是將一些打造好的鐵器兵器擺擺在進門處,這樣方便顧客看貨,這已經算是一種行規存在了。
這些天歇業,陸寒亭做出的最大改變就是將這裡橫七豎八擺著的刀劍農具全挪走,又找匠人在兩邊牆上鑿出壁櫥,將一些好看的刀劍上了刀油用木架託著放在壁櫥裡。
屋子中央擺放著幾套價值不菲的桌椅,還要掌櫃陸景陽在城裡找尋一些十七八歲左右膚白貌美的女子。
進店第一眼就看著自己高價採買回來的桌椅全都歪歪斜斜倒著,還有幾張椅子腿都折裂了,陸景陽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坐在櫃臺邊。
裡屋冶房鬧哄哄的,似乎在叫嚷著什麼,卻又聽不清晰。
一見板著臉出現在門口的陸寒亭,胖乎乎的陸景陽忙幾步上前:“大少爺,你怎麼來了?”
這話倒是讓陸寒亭有些奇怪,今天鐵鋪複工,他這主事的好像不該來。
還沒等他開口,陸景陽又壓低嗓門說道:“有人來鬧事,都是些說不通道理的渾人,大少爺身子嬌貴還是先離開再說吧。”
陸寒亭瞪了他一眼,繞過櫃臺朝裡面走去。
裡屋是作業間,陸寒亭早就定下了規矩:只有王大錘和弟子才能進入。
但現在,屋子裡面多了七八個衣著不一的男子,還有兩人手裡掄著棍棒正朝著蹲在地上夥計腦袋砸去。
陸寒亭看得大驚,這一棍子要是打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忙高聲喝道:“都給我住手,有什麼事情和我說。”
“你是管事的?”一個魁梧的漢子排開眾人朝陸寒亭走過來,手裡拖著一根手臂粗的棍子,眼中兇光閃爍地瞪著陸寒亭,猙獰地笑道:“我們沒什麼事,只是單純的想鬧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