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你辛苦下,尤其是晚上的時候,留意一下黃蟬那邊的動靜。看看她和什麼人接觸過,還要留意有沒有護衛營的人在棲園附近徘徊。”
月東大為驚訝,瞪著眼睛半響才道:“少爺是以為那姑娘是和護衛營的江湖人勾結,故意弄一身傷混到咱們陸府的?只是這代價太大了,瞧她身上的傷,稍有不慎估計命就交代出去了。”
被他這樣一說,陸寒亭也覺得自己想多了:“因為都在江湖混過,難免沒有一兩個認識的人,這事你留意著就成,不要聲張。”臨了還特意叮囑月東不要告訴青老。
書房裡面佈置了一個裡間,這本來是供主人看書累了小憩的地方,陸寒亭昨夜就在這裡度過的。
打發走月東後陸寒亭進入小套間,從小書櫥裡翻出蒼交給他的江湖秘籍,最後依然用一本稍後的書夾著塞回去:“難道黃蟬是沖著這本書來的。”
陸寒亭承認自己有陰謀論的傾向,他看青老覺得這獨臂老頭好像不簡單,看伍月覺得自己這妹妹似乎也對自己隱瞞著什麼東西,有時候覺得月元夜都有些撲朔迷離,總覺得自己這娘好像非一般人。
中午時分,陸寒亭還是決定要將鐵鋪虧損的情況向二叔反應,青老那番語重心長陸寒亭是懂的,可這世間總有些事並不是權衡一番就能放下的。
陸懷臨死想著的還是陸家的榮譽,也許在陸寒亭答應不爭奪家主之位的那一刻起,他也踏上了凡是為著陸家這條榮譽之路。
到雍錦坊後,陸四一抬腳攔在面前,陰陽怪氣地說道:“陸大少爺,聽說堂前巷的鐵鋪已經歇業五六天了,族老將鐵鋪交由棲園搭理可是有時限的,半年內若是買賣沒有起色,恐怕你們一家上下真就要被趕出陸府,去陸家巷那破地方度過餘生了。”
理智告訴陸寒亭對這種小人得志的家夥得順著對方意思來,要達成目的有時候確實需要隱忍,可看著對方腰間那柄不自在,陸寒亭胸中一口惡氣便湧上來:“我找二叔何須你來幹涉,滾開。”
“近衛的職責便是確保家主不遭受絲毫的驚嚇和意外。”陸四毫不猶豫一腳踹來,陸寒亭應聲飛出好幾米遠跌在地上。
陸四這才慢吞吞上前手按腰間陸刀,一腳踏在陸寒亭胸口讓他動憚不得:“現在沒了蜀王劍庇佑,你還以為你能猖狂下去了。這裡是雍錦坊,是陸家最重要的地方,我身為近衛長,有權阻止任何不懷好意的人靠近。”
陸寒亭掙紮幾下發現對方腳力在逐漸加重,趕緊停下來喘息著道:“那你通報一下二叔,就說我想要請見。”
“家主昨夜動身去了忘川集,最快也得一個月才能回來,況且就算家主在府中,恐怕你這輩子也沒機會見著。”這種將陸家長房長孫踩在腳下肆意羞辱的感覺,讓陸四感覺極其良好,又微微提高聲音道:“你那死鬼老爹一直想打壓近衛,削減近衛開支用度,可曾想過他當初的一個念頭種下的惡報,卻要落在自己家人身上。”
陸寒亭驚愕:“打壓近衛,削減開支,這些謠言是從哪裡傳出。”
當你看不見某件事的因果和起始,那就去思考這件事的受益者。
陸寒亭忘記了這句話是誰說的,但這種分離近衛和大房關系的把戲必然是出自二叔,就算不是二叔陸任親口說出,他也是知情者,心中一陣悲苦:“二叔,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所提防,但沒料到你竟然把我當做是敵對關系。”
陸寒亭失魂落魄地回到棲園,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將人性想得太美好。
“世間的事,永遠不會只一種解決之道。當沒法從家主那裡尋找正義的時候,少爺是不是該換一個思路?”
青老慢吞吞的聲音忽然浮現在心底,那話宛如一個魔咒,一旦開始在心底紮根,便如藤蔓般抽芽瘋狂生長。
陸寒亭不自覺走進書房裡間,從密密麻麻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毫不起眼的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