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亭笑著敲她腦袋:“道家有三寶,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為天下先。”
月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少爺就是厲害,這麼厲害的道理都懂,這就是你高高興興當詩會副會長的原因嗎?”
當陸寒亭從馬車上出現的那一刻,立即引起周圍注意,人群中時不時發出輕羨。
身著藍衣的彩珠不解地說道:“東叔說已經提前告知了這邊掌櫃,怎麼沒人出來迎接?”
“不打緊,咱們進去。”
陸寒亭微微皺眉,看著門可羅雀的鐵鋪再看看身後川流不息的人群,終究是沒說什麼。
彩珠當先一步走進鐵鋪,沖著櫃臺上胖乎乎的夥計道:“你們沒接到訊息嗎,大少爺巡查鐵鋪,怎麼還在這裡睡大覺,把你們掌櫃叫出來。”
“哪裡來的黃毛丫頭,別打擾大爺睡覺。”那人打著呵欠一偏頭又睡了過去。
彩珠鼻子都快氣歪了,回頭看了眼已經走進鋪子的少爺,再看看鋪了厚厚一層鐵屑的桌面終於還是收回要拍下去的手,想想終究不甘心,又踢了一腳旁邊堆著的鐵器。
哐當當清脆聲終於吵醒了那人瞌睡,不耐煩地一瞪眼:“這裡是陸家的産業,這裡任意一把刀劍都讓你傾家蕩産,小丫頭,你賠得起嗎?”
陸寒亭終於是看不下去,清著嗓子說道:“半盞茶功夫,我要見著鐵鋪所有人,沒到的明天就不用來。彩珠,去將歇業的牌子掛到門口。”
睡覺的漢子趴在櫃臺後面嘿嘿一笑:“我知道你是陸家少爺,不過你跑到這裡來逞威風算找錯了地方,陸家所有産業只認家主,其他人概不理會。”
“你是掌櫃?”
“沒錯,我就是這裡的掌櫃陸景陽,由三爺舉薦做的這裡掌櫃。”
“陸姓,看來你也算本家了。”陸寒亭有些疑惑地打量著亂七八糟的鋪子:“陸家護衛的陸刀就是由你們打出來的?”
“然也。”
“要依我從前的性子,你嘴裡現在已經沒有一顆完整的牙了。”陸寒亭又一次按捺了自己脾氣:“把這裡所有人召集起來,從掌錘的大師傅到跑堂的小夥計。”
“他們今天——剛好沐休。”
陸景陽特意將最後四字吐得特別重,生怕眼前這花花大少不明白自己存心作對的意圖。
“找一處幹淨的地方總有吧?”
“沒有。”
“彩珠,你收拾一處地方出來。”
彩珠狠狠剜了倨傲不遜的陸景陽一眼,去後面打了一盆水將旁邊一處裹著鐵皮的桌子澆洗幹淨,最後實在找不著幹淨的抹布,便扯下自己衣服將水漬擦淨:“少爺您坐這裡,我去燒水砌茶”。
陸寒亭皺著的眉頭一直沒開啟,制止了綵衣生火燒水的行為:“你回去通知月東過來一下。”
“少爺叫東叔幹嘛?”
陸寒亭輕輕拍著自己手套,雲淡風輕地說道:“我想殺人,但不想弄髒自己的手。”
“哦!”彩珠似懂非懂地點著頭,走到門口又狐疑地看了兩眼,到最後她還是不明白少爺的用意。
“現在該你了。”陸寒亭對著掌櫃慢條斯理地說道:“所有人忽然都沐休,你是在嘲諷我智商嗎。運、驛、鐵的買賣一向是西閣主持的,西閣賬房是錢生錢,而你們兩都恰好是三叔的僕人,私下裡你們應該關系很好吧?”
“我與錢賬房相識是眾所周知的事,連家主也管不了。”
“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給我下馬威還是平時就是這樣做買賣的,但我給你一個機會。要嘛,你去將遣散的所有人找回來立即開工,要嘛就去找你覺得能夠給你做主的人。你應該對我不陌生,我胡作非為不假,但也說話算數。要是彩珠回來前我想見的人還沒見到,明年今天就是你忌日。”
“我堂堂陸家長房長孫,處置一個家奴應該還是能做到的……”
話音未落,掌櫃已奪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