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庚衍面色如常,道:“那就請先生這些日子,在此處安歇,我會讓人保護好先生的安危的。”
那老先生也不是很在意這句話是不是威脅,只是答道:“機關算盡,反而會誤了性命。”
張庚衍神色明顯是楞了一下,而那老者,卻像是看到了一般,嘴角不禁勾了勾。
“我沒有機關算盡,有些事情,有權利,就夠了,不需要自作聰明。”張庚衍對於算盡天下這種事情是頗為不屑,那些手段他看的實在是太多了,若是真的算起來,這個老者,或許還可以給他當孫子。
“張庚衍。”那老先生伸出手,不知是不是裝腔作勢捏了幾下手指,道:“你,將有一劫。”
“那便來吧。”對於這些事情,尤其是鬼神之事,他是從來都不信的,活了他那般久,也從未見過有鬼神。
可笑那些苦苦追尋長生的帝王,最後不都在陵墓中長眠了麼?什麼萬歲?只怕是百歲都不到。而他,張庚衍,才是活的最久的人。
什麼將有一劫,他才是不信的。
那老者似乎也察覺到了張庚衍頗有些無所謂的態度,便道:“行了,沒有什麼事,就請回吧。”
張庚衍看著這老者,道:“我懷疑你不是瞎子,不過也無所謂的。”他不是瞎子,張庚衍也會讓他變成瞎子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張庚衍才回過頭,道:“先生近來,可還是要小心,莫要隨意出門了。”
老者冷笑一聲,道:“周圍不都是你的人把守麼?”
等到張庚衍走後,才從外面近來一名小童。
鶴髮童顏的老者裹緊了自己的黑袍,冷哼了一聲。
方才走進來的那名小童,有些擔憂地叫了他一聲:“先生。”
“長生蠱……”那老者低聲笑了笑,道:“只是不知道究竟長成了什麼樣子。”他看不到張庚衍的樣子,卻清楚知道,張庚衍就是長生蠱。
小童看著這老者,眼中有著不可隱藏的貪婪,道:“先生,我有些喜歡這個人身上的味道了。”
小童表情嚴肅,卻有著與他年紀不相符的陰鷙,道:“聽聞鬼門,那個妖女精通蠱術,若是有機會,定要她知道,什麼才叫蠱師。”
“那個妖女年紀不大,卻讓他如此忌憚?甚至都請來了幾乎早就沒落的蠱師。”那老者雙目無神,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滄桑。蠱師陰邪,世人難容,這種東西都是見不得光的。
那小童對那鶴髮童顏的老者並沒有那般恭敬,反而是他對著小童有些恭敬的。
這兩個人的地位,並非是像看上去的那般。那小童也是長生蠱,自然也曾是受到了這幅皮囊原本性格的影響。
這是長生蠱最難以處理的地方,生而為人,行事便不可能不會受到性格的影響。張庚衍,準確來說是那一隻長生蠱,性格已經收到了很多人影響,如此積累下來,他用了很久的時間,才讓自己穩定下來。
只是相對而言,穩定一些,至少不會有什麼太出格的事情打亂他的整個計劃,
“不可大意輕敵。”老者將頭上的一根玉簪拔下,這玉簪是平淡無奇的,可最上面的的位置,卻有著極小的孔洞,裡面是一個被掏空的空間,趴著一隻飛蟲。
“此物,是我從蠻荒之地,費了好大力氣才捉到的,對你會有用的。”
小童接過髮簪,用指腹輕輕摩挲著那些孔洞,道:“所有的長生蠱,用的,都是這種小蟲,張庚衍想要我們來收拾那個鬼門的妖女,那他也該做好被算計的準備。”
“張庚衍啊……白白活了那般久,只可惜算計錯了人。”
而對於張庚衍來說,他從來都不會去算計什麼,只不過是相互利用,這個人活了很久的時間,早就明白了,和這些人打交道,就不能給這些人,一丁點算計自己的機會。
蠱師詭秘莫測,他身為長生蠱是不可能不明白的。
只是,就算是那鶴髮童顏的老者對他來說,都算做晚輩了,又何必和這些晚輩去計較這些沒有必要的事情。因為,不出意外的話,最後的贏家,一定是他,大涼。
如今張庚衍在他面前還沒有表現出這一面,便是要二人知道,以為他張庚衍,是可以被算計的。
這些對他而言,都不重要,他,在意的只有一個,就是大涼。
秦夜泊的府邸中,時紹星轉過頭,看著院中的積水,問到:“真的決定了?”
“什麼?”秦夜泊一時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決定,對付蠱師了?”時紹星眉眼帶笑,總有笑意藏在眉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