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著頭，只見他左手掌閑置的放在桌面，手指骨節修長有力，指甲修的幹淨利落，白色的襯衣袖口也扣的精湛完美，沒有其他多餘的配飾。
黎沫只感覺自己頭頂上有一道沉重的壓力，不敢抬頭。
鼓掌聲漸末，會議室頓時一片肅靜，只聽她頭上適當的傳出一道磁性的男聲:“大家好，我叫van，當然，你們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紀慕程。”
聽著聲音，很條件反射的抬起頭來，而剛剛好，他看過四周，正好把視線停到她身上，兩人視線正好相對，讓黎沫頓時多了一分說不出的尷尬。
而在旁觀人看來，卻有一種爭鋒相對，挑釁的意味。
轉過頭，沒有在做出些反常的動作，而是緊接著對著在座的人說道: “ 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一起攜手並進，合作愉快。 ”
再一次，贏得了一場熱烈的掌聲，看來，這位新任的運營總監，給大家的第一印象都很不錯。
緊接著，會議開始正常舉行，總裁卻真寧願當個旁聽坐在一邊，不插一句話。一段時間接觸下來，不論是對方能言善辯的談吐還是對工作合理的分析，都分分秒秒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肯定，包括黎沫。
而在場所有人，可能也就屬黎沫最不正常，若不是其他人的眼光都注視正前方，一定都能很快從她此時的臉色裡察覺出什麼。
黎沫怎麼也想不到，當初那個因為頭幾次見面，跑到她面前說話說不到幾句話臉頰就能泛起紅光的男孩，會是眼前這位專業技巧了得，說話不留一絲瑕疵的成熟男人。
“我在回國的飛機上看了這兩個季度的營銷報表。”正上方某人的話突然從剛剛的計劃方案轉到部門的業績報表。
聽到這句話，黎沫不自覺的就在腦裡思索著:營銷報表，她記得先前在辦公室裡艾欣提過的。她不是才整理好嗎？那……
腦袋也條件反射的跟著轉到艾欣方向。只見對方面容中也浮現出的驚訝之色，也能很好的證明著一件事實，這人——不可小覷。
“兩個季度的材料分析上看來，相比之下，這個季度比上個季度增長了百分之三個點。”
這句話剛說完，黎沫本該位好友放下的心卻又被接下來對方說的話提了上來。
“不過，這增長的百分之三，全是因為滋潤系列的護膚品銷售極具增長提上去的，按理說今年前段時間的低溫天氣一直反複無常，最近這幾天才正式回暖，滋潤系列增長也不足為奇，而這個季度的其他化妝品銷售量跟上個季度比起來卻沒有上升的趨勢。所以，希望營銷部這邊回去後好好制定一份新的營銷戰略為下個季度備戰。”
沒有直接指責，而是簡單的文字陳述，然而就是這種和風細雨的方式又恰恰讓人心裡猜測沒底，明明上海前段時間突然的低溫天氣對方還在法國，可就是因為這樣，對方這種敏銳的細節發現，卻不得不讓人折服、驚嘆。
本以為這場會議會就此先告一段落，可又何曾想又跑到了研發部這邊，而黎沫卻覺得，她本該逃不過的。
“研發部和營銷部在工作上有不少合理分配的地方，也希望研發部這邊盡快把這個季度最新提出的方案樣品做出來，這樣也能較好的提高客戶的需求度。”
只見對方眼神看著她，嘴角還隱隱含著笑意，明明只是上下屬分配任務的含義，卻讓黎沫有些不敢看卻又不得不看的錯覺，對方的心思，讓人難以揣測預警。都是些身為執行總監最常見的話，卻在她心裡激起了萬丈漣漪。
“好。”這句話回答的太過沉重又辨不清真意。
而黎沫也絲毫沒注意到正方位那位臉色看起來不驚半分波瀾的人，此時眉頭已有些微微蹙起。
會議召開到尾聲已快接近五點，黎沫早在心裡盤算著回辦公室收拾個東西也就可以下班了。結果對方剛一說結束就拉著艾欣火速逃離現場，不留半分留戀，她還沒想好怎樣接受這個現實。
出了公司門口艾欣都還在跟黎沫講訴自己剛剛在會議室的事情，當然黎沫也在從中自動過濾了不少此人對某人的誇贊之詞。
只是有些事，逃不掉的，終究逃不掉。
黎沫的車今天沒有開車，上午來上班都是坐的地鐵，下班也理所當然如此。一年總會遇到各種意外，習慣就好，可黎沫的意外裡卻沒有這個此刻把車停到她跟前，叫紀慕程的男人。
一輛穩重的路虎急剎的停在她跟前，不及她反應，只見對方滑下車窗，看了她一眼。
“上車。”毫無情感的兩個字。
黎沫看了看身旁已經被驚訝不清的艾欣，猶豫了半晌，硬著頭皮清了清喉，總算回答:“不用了，我跟我同事一起回去就是。”
“你就這麼不給我面子？”
換了一種語氣，卻讓人臉頰想抽搐的感覺，黎沫突然想起當初他們在學校讀書時，自己經常向他的同學爆他的醜料，最後…他也是這樣說的，讓人很不自覺的就感到愧疚。
嘆了一口氣“好吧。”
拍了拍旁邊艾欣的肩，看著對方死瞪自己的眼神說道:“明天我一定給你解釋，但你得保密。”然後踏上車，絕塵而去。
車上的兩個人，幾分鐘過去了，都沒有誰先開口說話，這麼多年沒見，卻給人多了一種尷尬氣氛，明明當初的他們不是這樣的。
“怎麼回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還是黎沫先開了口，只是對方回答的卻不那麼中聽了“你有親自聯系我嗎？還是說我用什麼名義聯系你？”
又是這種毫無感情的語氣，黎沫卻不樂意了。
“我是你姐誒，怎麼能這樣說。”這句話黎沫剛說的時候還底氣十足，只是到最後幾個字音時，聽起來卻早已變得力不從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