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濃她是在逼我,以死來逼我接受你,可是她太傻了,只要她回來,只要我還在誰敢說一句她的壞話,十年了,秋白找了你十年,我又何嘗不是?這孩子,心好狠。”
寒風嗚咽,星垂四野。
“我叫時幕,你的母親叫時思濃,而你,從今以後叫時清明。”
“是。”這是清明第一次說話,老人看著他顯得有些滿意,點了點頭之後便不再作聲,看著那個靜謐的村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老人把手背在身後,低聲輕吟,“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
到了這裡好像忘記了下句,“不應有恨,不應有恨!”
“好一個不應有恨!”老者像是突然被觸怒了一樣,“阿九!”
不知道從哪裡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老者身後,好像一開始就有,又好像從來沒有,就像是活在黑夜裡的鬼,悄無聲息。
“看到那個村子了嗎?”老者指著遠方埋在深夜裡的村落,那是困了清明母親十年的地方。
“燒了它!”
沒多久,遠方有了光,不知道為什麼清明彷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那個村子裡沒有傳來任何呼喊聲,沒人出來救火,好像所有人都睡著了,睡得特別沉,沉到連大火都沒能喚醒。
清明知道時幕是在為自己的女兒出氣,但同時也是為了把這個恥辱永遠隱藏。那是他女兒的恥辱,也是他的恥辱,更是時家的恥辱,他不能讓別人知道,更何況這群村民本就是不堪教化的刁民,一群渣滓一樣的賤民,一群滿手鮮血的罪犯,他的眼睛裡倒映著遠處的火光。
神說:
所有見死不救都是幫兇。
清明眯著眼看著遠方點燃的村子突然笑了,笑聲像一隻真正的野狗發出的叫聲,他覺得自己的手上沾滿了血,那上面是二狗的,是小花的,又或是其他誰的。
那一天清明把小花騙到了村後捉迷藏,然後將村頭那隻老狗宰了,他不怕別人發現那是一條狗的屍體,因為剝了皮的狗鮮血淋漓,沒人會真的去仔細看。
他還記得自己用刀子將那隻狗殺死時的場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地逝去。
沒人在意那條狗的生命,就像沒人在意清明一家人的生命一樣,清明也不在意別人的生命,只是,為什麼還是會悲傷?
因為小花?
又或是什麼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