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侯道:“凌然啊,你一個人去為父怎麼放心呢,為父想想,這一段時間為父確實鬧得太過了。”
梅凌然道:“鬧得過了也是您聽了孩兒的意見,若是有什麼事,陛下只管怪罪我一人便是了。”
“可事情到底是我辦的,你都不知道,我在大理寺發瘋時有多爽。”
汝南侯一想到自己將大理寺那群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便覺得痛快。
可事後一想,自己當時好像沒收著點,會不會給兒子惹來麻煩了。
梅凌然好笑道:“放心吧,父親,人生難得痛快罵他一場,兒子能幫您兜得住。”
其實這一切,全是父子倆的算計當中。
只有發了瘋,惹煩了陛下,他們汝南侯府才能順利離開京城。
眼下,想必陛下已經看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了,所以,這才要召見梅凌然。
汝南侯不放心,想陪同梅凌然一起去,梅凌然可不讓他一起跟著,他直接自個去了宮裡。
溫夫人和汝南侯兩人自然是擔憂不已了,倒是江沅灩抱著小安樂,笑道:“母親,父親,你們放心吧,夫君他一定平安歸來的。”
她對梅凌然有信心。
更何況,她隱約覺得,陛下他知道梅凌然的真實身世,更不會拿梅凌然怎麼樣。
果然,梅凌然去了宮裡,皇帝倒也未發難,只讓人準備了圍棋。
“來,陪朕下一局。”
梅凌然恭敬不如從命,他執黑子,對方執白子,兩人在棋盤上較起勁來。
一局棋下完,外面天色已經黑了。
原本君臣兩人在棋盤上殺了個你死我活,可到了最後一步時,梅凌然還是棋差一著,輸了。
梅凌然拱手抱拳道:“陛下英明,論棋藝凌然不敵。”
皇帝卻笑道:“你小子啊,能與朕在棋盤上殺了這麼久,又輸給朕的人,整個朝廷之上也就是你一人了。”
梅凌然笑了笑,不置可否。
皇帝目光深深看著他,突然話鋒一轉。
“凌然,你恨朕嗎?”
梅凌然頭微微低下,道:“陛下,您是天子,微臣怎麼會恨您?”
皇帝臉上的笑意漸淡,他放下手中的棋子,道:“是啊,朕是天子,可這普天之下,唯朕一人高處不勝寒。”
梅凌然安靜聽著。
也許曾經某一刻,他有過恨意。
但更多的時候,他很慶幸自己能生長在汝南侯府。
皇帝又問道:“這次,你與汝南侯,你們父子倆合起夥來擺了朕一道,真打量著朕不知道呢?”
“陛下,”梅凌然面色平靜道:“微臣並不認為這是擺了您一道,朝廷上並不需要我父親,相反,西寧需要微臣,不管是在朝中,還是在西寧,微臣父子都會為大鄴盡忠盡責,不是嗎?”
梅凌然一句反問,令皇帝面容微微錯愕。
隨即,皇帝一笑。
“你果然很像她。”
至於像誰,皇帝沒有明說,梅凌然也沒有追問。
皇帝又道:“真想去西寧?”
梅凌然道:“並非微臣想去,而是西寧需要微臣,如今太子與二皇子之爭,已經讓西寧的蠻人蠢蠢欲動。既然如此,微臣便願意去將他們鎮壓住,以守衛我們大鄴一方安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