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梅凌然開啟書房的門,信步從裡面走了出來。
無聞連忙跟上,他瞥了一眼書房裡,安定伯一張臉慘白,明明是初春寒冷天氣,可他卻是滿頭大汗。
也不知世子跟安定伯說了啥,對方嚇成這樣了。
梅凌然走後不久,柳姨娘便進屋了。
“伯爺,妾身為你燉了一盅燕窩,您趁熱喝了吧。”
柳姨娘將燕窩放下之後,瞧見安定伯神色不對。
“伯爺,你怎麼了?”柳姨娘關心問道。
安定伯驚魂未定,他焦急地來回踱步,最後站定腳步。
“拿紙和筆來,我要寫斷親書。”
柳姨娘一驚,“和誰斷親?”
“別問了,”安定伯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他此時無比後悔,當初就不該受宋慕淮的脅迫,可悔字難寫,他必須得做點什麼來補救。
安定伯寫完斷親書之後,便蓋上了自己的私章。
他將斷親書交給了管家,滿臉冷漠道:“拿去城西的宅子,給他。”
管家一聽,便知這斷親書是寫給誰的了,他不敢遲疑,連忙接過。
“還有,現在開始對外宣稱,就說我病了,病到神志不清,經常說糊塗話,也不能上朝。”
“是。”
管家雖然不解,卻也照做了。
管家離去之後,柳姨娘也懂了,她走到安定伯身邊,不解道:“伯爺,您為何要與大公子斷親?”
提起宋慕淮,安定伯咬牙道:“再不斷親,只怕整個伯府都要被他牽連。”
柳姨娘不解地看著安定伯。
安定伯嘆了口氣,道:“斷了也好,總歸他不是我的兒子,就算是被世人恥笑,我也不能拉著整個伯府陪葬。”
斷親書送到宋宅後,宋慕淮僅是瞥了一眼,便將其丟棄一邊。
“父親可還有說什麼?”
管家搖了搖頭,
宋慕淮滿臉嘲諷,開口道:“滾!”
管家麻溜地離開了。
冷霜娥看見桌上的斷親書,心頭一緊,她道:“安定伯是怎麼回事,他居然要與你斷親?如此行徑,豈不是將你推到風尖浪口之上?”
宋慕淮未出聲,他沉默地看著屋外,面容平靜裡又帶一絲久隱的壓制。
“既然他要斷,那便斷吧。我們這層關係,早就該斷了。”
現在對於他來說,安定伯府根本就不算什麼。
宋慕淮手指摩挲著掌心的白玉帶鉤,他喃道:“我做了這麼多壞事,得罪了那麼多人,想必也有人去陛下那裡告發了,可陛下卻沒有處置我,你說,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