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色的白袍,鶴立在那兒,眼眸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即將溢位一般,堅定地看著她。
江沅灩怔了片刻,隨即朝他福了福身。
她剛要開口說話,雜耍團的鑼聲敲響,將她的聲音掩蓋。
梅凌然湊近她,他高大的身子微微向前弓,呼吸輕灑在她耳側。
他問道:“恩人,你想起我了?”
江沅灩身子有片刻僵硬,她下意識便想要離他遠些,可偏偏周圍人潮湧動,她避無可避。
江沅灩只得朝他點點頭。
梅凌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又道:“先看雜耍吧,有什麼話,等雜耍結束之後再說。”
於是,兩人在洶湧澎湃的人潮中並肩站著。
他們目光一同欣賞著雜耍表演,表情各異。
終於等到一場表演結束,大家打賞了雜耍團後,人群慢慢散開。
江沅灩有些心不在焉地走著,梅凌然跟在她身後,姿態隨意。
流芳和依蘭兩人悄悄看了梅凌然一眼,兩個丫鬟又用眼神交匯了一番,也不明白方才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梅世子,怎麼一路就跟著她們小姐了?
江沅灩走到一處湖邊,湖水在夕陽的餘暉下波光粼粼,淡黃色日暉折射在她的周身。
她停下腳步,對依蘭和流芳道:“你們去一旁候著。”
依蘭和流芳兩人心照不宣地點頭,走去十米開外等著了。
再看那梅世子,揹著雙手,腳步從容靠近她們小姐。
梅凌然率先開口,道:“恩人,想起我來了?”
又是這句話。
江沅灩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帶著歉意,道:“沒想到當年我救下的人,居然是梅世子。那時梅世子才多大?便已經在北境邊疆了?”
江沅灩八歲時,隨著父親江泊安一起去了北境。
原本,江父帶著她,是想讓她一個小姑娘長長見識。
可沒想到,向來安寧的北境,在她過去那一夜,便爆發了暴亂。
江泊安忙帶著她躲了起來。
他們躲在城中一處不起眼的宅子裡,一連好幾日都沒有出門,光聽見外面燒傷搶奪的聲音,就讓江泊安這個做父親的不安。
江泊安想盡了一切法子,託了不少人脈關係,總算是找到了一隊鏢局,可以將人護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