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陽臉吃了一個軟釘子,卻也不發怒,指著曹青又問道:"那蓬發漢子怎會在這裡你總該知道吧?"
雷猛在一旁說道:"我們今天黃昏在山坡上發現他和那花斑豹子對峙,救他到我家裡來了。"
陰陽臉問道:"當時他和豹子已經面對面了?"
雷猛說道:"那花斑豹子也不遠離,就隨他而來,不知道怎地突然發起瘋來,對著木頭又抓又啃。"
陰陽臉突然指著曹青問道:"你們又是如何摧殘他的?"
焦南怒道:"我們和他素不相識,遠日無怨,近日無讎,摧殘何來?"
陰陽臉和盼兒互看了一眼,似乎認為焦南眾人確實不像天師道高手,盼兒說道:"師父何不解了這漢子的符咒,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原委了。"
那陰陽臉柱著柺杖快步走進屋內,拉起曹青的胳膊就往外走,曹青一站起來身上的手銬腳鐐呼呼啦啦直響。那陰陽臉一怔之下,看見這屋子到處都是鐵匠的家把式,怒道:"還說不是你們摧殘他,這手銬和腳鐐從何而來,難道是他自己戴上的不成?"
雷弱兒也怒道:"尊駕難道不會仔細看看,他戴的鐐銬開口甚大,自行脫卸方便得很,豈是誰來縛他來著?"
那陰陽臉和盼兒仔細審視了曹青的鐐銬,果然見這鐐銬開口寬大,手足可以輕松進出,自然不會是誰強迫而戴,很有可能是受制於符咒,二人檢查了一下,並未發現鐐銬上有符咒痕跡,略感詫異,不由得"咦"了一聲。
盼兒說道:"師父看這漢子中了什麼符咒?"
那陰陽臉說道:"看這漢子的應症不像是中了天師道高手的符咒,倒像是中了西域的巫術,不過施咒之人似乎還沒有得到這巫術的精髓,雖然粗簡倒也不可小覷。"
盼兒說道:"師父見識高遠!"
彭短在一旁冷冷地說道:"尊駕何不解了他的符咒,倒也太是囉嗦!"言語頗含譏諷。
那陰陽臉說道:"難道我還解不了這粗淺的符咒!"
當下扶著曹青走到院子中央,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中間畫了一個十字,把曹青擺了一個盤膝而坐的姿勢,坐在正十字上,二人退出圓圈,盼兒對焦南眾人說道:"遠離!"眾人自覺退在一邊。
只見那陰陽臉圍著圓圈轉了一週,擼起長袖,左手從懷裡掏出一面銅鏡,右手從柺杖裡一拉,從裡面抽出一把寶劍,柺杖交給了盼兒。眾人再看時,那陰陽臉已經踏起了禹步,這禹步據說是大禹治水時受風寒而生偏枯之疾,跛足行走,巫祝以此為召役神靈之行步,那陰陽臉本來就跛足,再步罡踏鬥,劍鏡隨月光閃耀,巨幅衣袖帶黑影掠過,恰如一團黑霧中裹著一團冷光,口中不斷的念起咒語,眾人不由得眼睛都看得花了。
突然聽見大喝一聲,那陰陽臉已經收起了鏡劍,左右手結了一個手印。再看曹青已經緩緩站了起來,似乎已經恢複了神志。
盼兒喜形於色,扶住曹青問道:"是誰對你施了符咒?"
曹青恢複神志之後漸漸回憶起彭短剛才說的話,已經猜到剛才在黃河裡是曹英和夏侯明德曹寬以及孟波於幾人,不知道他們幾個生死如何,依稀記得是彭短打他們落水,也不理盼兒和那陰陽臉,直撲向彭短,抓住他的前胸大聲問道:"他們在哪裡?"
曹青和曹英弟兄二人手足戴鐐銬,不開口說話,聽憑羌留寨夏侯一家驅使,自苦若是,只為能博得姑丈夏侯懋原諒姑姑清河長公主,已經三年多沒有說過話,今天焦急盛怒之下突然說話顯得很不習慣,語言極不連貫,連他自己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更不必說其他眾人了。
此一變故眾人始料不及,彭短愕然怒道:"你說什麼?我怎麼知道?"說著用力想推開曹青,但彭短矮胖,曹青比他高了一頭,緊緊抓住他的前胸,再想要擺脫卻不可能。
雷弱兒急忙抓住曹青的雙手,喝道:"幹什麼!你是何人?與他何幹?"眼見雷弱兒的手如同鋼爪一般就要將曹青和彭短分開,哪知道突然眾人感到背後一陣腥風陡起,一聲咆哮傳來,正是那花斑豹子在背後弓身一聲長嘯,似要撲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