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看時,卻見兩個奴僕攙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蒼顏老人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夏侯勝急忙跪下說道:"父親,怎麼驚動您老人家了!"夏侯明德也急忙跪下叩首,丁零當啷的鐵鏈聲響,那蓬頭長須漢子也伏拜於地叩起頭來。
原來這老人就是夏侯勝之父,只見他好像沒有見到眾人一般,在兩名奴僕的攙扶之下走到大廳正座上穩穩坐下,點手對那蓬頭長須漢子說道:"曹家兒郎,你那個弟兄哪裡去了,聽見這裡叮叮當當一陣打鬧,想是他嫌這裡受苦,逃走了吧!"
那蓬頭長須漢子跪下說道:"姑丈,他哪裡是逃走,我二人是為保護玉璽不被奸人奪走,與人爭鬥,不意驚動了姑丈。"
那老人說道:"哦,你二人保護玉璽?"
夏侯勝急忙說道:"是啊,父親。"指著旁邊大案上放著的革囊說道:"你瞧,他奪回了這個呢?"
那老人看了一眼說道:"咦,看起來面熟得很,這不是託雷多法師的後背背的革囊嗎?帶子還扯斷了呢!想必你說那託雷多法師就是那奸人了,哼,倒會扯謊了。"
那蓬頭長須漢子急忙說道:"姑丈,侄兒不敢!"
夏侯勝也說道:"父親,您老人家冤枉了我弟弟了,託雷多法師從這裡進京之後卻得到了趙王和孫秀器重,為虎作倀差一點危害朝廷。"
那老人說道:"哦,這託雷多法師又是怎樣奪取玉璽的呢?難道玉璽不在皇宮裡,而在我們這裡嗎?"
夏侯勝說道:"這,您聽孩兒細說。"於是講了幾天前荷馬諾和雷諾司馬戥幾個帶著孫會和馬興哥來到羌留寨,綁回來兩個人就是張軌和張寔,當夜託雷多法師如何回來施法審訊他們二人,只為找出丟失的傳國玉璽,第二天索靖拜訪,張昭成拜訪,以及齊王的討伐檄文,直說到託雷多法師如何陡然施法禁住眾人奪走玉璽,以及那蓬頭長須漢子兄弟二人攔住託雷多法師,還有怎樣解除眾人幻術等等。
那老人轉頭問張昭成道:"你是誰,傳國玉璽怎麼會在你手裡?"
張昭成躬身說道:"在下張昭成。"遂將傳國玉璽上刻有波斯身毒以及更遠的羅馬咒語之事簡略的說了一遍,又把玉璽怎樣被洛南盜尉部小吏偶然偷出宮來的事情簡略述說一遍,眾人聽了不住欷歔,料不到玉璽裡面還有這麼個淵源。
索靖嘆道:"我先前已有所懷疑,那託雷多來我華夏尋找的刻有咒語的法寶就是傳國玉璽,聽你所說,這竟是真的?"說道最後語氣帶著顫聲看了張軌一眼,看見張軌正急切的望著張昭成,竟是目不轉瞬。
張昭成緩緩說道:"正是!"聲音雖低,傳到眾人耳裡卻如同晴天霹靂,一時眾人又呆住了。
那老人顫聲說道:"不知張道人攜帶玉璽作何打算?"
張昭成說道:"這玉璽上符咒之事,本是我天師教門裡的一個秘密,世俗的五鬥米道具皆不知,現在距離製作玉璽之年始皇帝二十六年將近五百餘年年,快要九個甲子輪回,逢九生陽,玉璽乃至寒至陰之玉髓製成,陰陽激變咒語勢必産生變化,玉璽上應天星,統管紫微垣,一旦有變必會天心分崩,天星如散沙,後果不知會若何。如果玉璽的持有者當今天子難以駕馭玉璽,那麼咒語會對他産生危害,甚者會迷失心智,國運不得長久。我父在漢中本打算用法力鎮住紫微垣,我等先行攜帶玉璽前往西海就是那祖龍輔星應顯之地,以至陰之水重新激起玉璽至陰之性,以便於德配天子至剛至陽九五之尊。"
索靖問道:"張道人說的那西海可是那弱水流進的居延海?"
張昭成說道:"不錯!"
索靖說道:"我見到那居延海兩個部分如陰陽互抱自是靈秀天成,卻不知它暗與天星相和!"
那老人面色微變,問道:"令尊可是在漢中白馬山設醮?"
張昭成驚奇道:"正是,老人家這麼會知道那裡?"
那老人問道:"白馬山上的兩位公主可好?"
張昭成一凜,嘆道:"現在山上只有一位少公主,清河長公主已於一月前亡故。"
那老人一怔,似乎突然洩氣,面色蒼白,雙手一垂,夏侯勝急忙扶助哭道:"父親!父親!"眼中不覺落淚,夏侯明德也低頭垂淚,那個蓬頭長須漢子一跤跌落在地上已經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