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請你吃宵夜。”
時間臨近十點,商店紛紛打烊關門,街道上卻是熱火朝天更甚,小販的叫喊聲,人群聚會的嚷嚷聲,碰杯聲,食品烤制水花濺射的噼啪聲交錯在一起。一排又一排的麻辣燙,燒烤攤,小炒店林立如雨後春筍一般。
兩人去了一家名叫“正記旺”的燒烤攤,點了烤羊排、玉米、裡脊、茄子等一大堆青鸞看了口水直冒的東西。東西上的很快,滿臉胡茬的豪氣胖老闆順便還附贈了幾瓶啤酒。青鸞拿來就“嘣!”的開了一瓶。
“我這樣會不會把你給帶壞了,等下愛麗絲來找我算賬。”
“你也知道你壞啊。”青鸞露出狡黠的笑容,像是為佔了丁雲桀一點小便宜而高興,一邊給他的杯子裡倒滿酒。
“誰叫你傻,容易上當受騙。”丁雲桀一飲而盡。
而且會毫無顧慮的信任我這種沒用的家夥。
“誰傻了?我這叫什麼來著,對,就是耿直!”
“大概又是哪個無節操笑話中來的吧…”青鸞最近迷上了看網上的內涵段子,明明就沒看懂,卻總能笑的前仰後翻,丁雲桀每每給她解釋一番後,青鸞笑的就更厲害了。然後問雲桀,你們是怎麼想出這些東西的。
“對了對了,我跟你講啊,今天我在網上看到個笑話,特逗!那個…”清脆的幹杯在人群中碰撞,逐漸淹沒在賣場的吉他聲裡。兩人坐的是燒烤攤的一個小角落,也是這裡的最後一個位置,擠是在所難免。也正因此,丁雲桀和青鸞坐的很近,一盞小小的油燈吊在頭頂,微微搖晃著。丁雲桀對吃並沒有什麼渴望,只是一味的喝啤酒,聊了很多,青鸞也講了好幾個笑話,自己的心情卻並沒有什麼大改,依舊是懵懵懂懂,不明不白的,知道未來要分別,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青鸞似乎也受了丁雲桀的影響,吃了兩口就不再吃。兩人開始不斷碰杯,不斷的在上滿杯子後一飲而盡,好像啤酒是一種永遠也喝不醉的東西。五六瓶下去,丁雲桀只感覺燈光忽閃忽閃的,看來是有了些醉意。青鸞則已經和桌子上的秋刀魚聊起了天,一看就是個酒品爛到爆的主兒。
“奇怪,我們不該是喝不醉的麼?現在這是什麼情況…”騷了騷腦袋,丁雲桀沒辦法,這時候還是早點回家的好,被人家拐走賣掉都還算好的,萬一來幾個找茬的混混大叔們被青鸞暴揍一頓可就不好收場了。事不宜遲,讓她回家上床睡覺吧,瘋了一晚上,肯定很累。
拉著青鸞起身,殊不知其走到路邊挨著路燈就吐,雲淡風輕的理了理頭發後賴在了路邊。
“不回去了麼…”丁雲桀扶著額頭,幹脆在青鸞身邊坐下。這小家夥喝醉了竟然會喜歡坐路邊,到底是個什麼習慣。
“這裡比較涼快。”不知是不是喝醉的關系,青鸞的小臉微紅,輕輕的靠著雲桀。
“是麼…”感受著青鸞腦袋的重量,丁雲桀呆望著夜空,雲層中,偶有幾點星光探出。頭有點疼,也不知哪來的興趣,和青鸞說了自己十四歲到十八歲的故事,迷迷糊糊的說自己上課睡覺愛發呆,老被老師罰站,全靠老媽罩著。
“不過,能遇見你,我感覺我的世界變了,”丁雲桀看著青鸞,聞著那淡淡的洗發水的香味,發出微微的鼻息聲。
睡著了麼,丁雲桀聳聳肩,算了。
“我,很討厭那種感覺。”
“嗯?”
“明知道會再見,現在卻不得不分離。”青鸞微微睜開眼,青綠色的眼眸,蕩漾著別樣的光彩,“就像第一次離開學院獨自去執行為時三個月的任務一樣。愛麗絲說,那是孤獨,沒有人能夠倖免,但我討厭孤獨。”
看著青鸞,丁雲桀撫了撫她那落下的發絲,魔偵,都是一樣的孤獨麼…
他很開心,不知是不是喝醉了的緣故,能夠聽到青鸞內心深處的話,有一種心心相依的感覺,原來大家想的都是一樣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青鸞在丁雲桀肩上動了動。丁雲桀以為她是這種姿勢睡累了,才發現她的眼角有一點淚光。
為什麼要哭呢,丁雲桀心想,女孩子這種生物,果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堅強麼。
靈車不斷開過,暖黃色的燈光下,晶瑩的粉塵在空氣中下沉,又被偶爾經過的風吹起,透著點點曖昧不清的氣息。丁雲桀的心加劇了跳動,光照剛好,映著青鸞那白皙的臉龐,在酒精的作用下浮現出淡淡的粉色,藉著點點醉意湊上去,能感受到頭發的芳香,臉好像是蛋糕奶油味的。這一刻,丁雲桀知道該怎麼做,心裡仍有些猶豫,人家那麼的相信你,又怎能乘人之危?然而如此想,腦袋卻已經變得彷彿不再屬於自己,“我行我素”的向著青鸞那粉嫩的嘴唇靠近,想象著那種接觸時柔軟的觸感,左手輕輕扶住她的身子,右手放在腿上,不自覺的握緊,心髒狂跳,似千人擂鼓。明明就是一件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一件事,丁雲桀卻感覺自己在越過高山,穿過火海……
這一晚,丁雲桀知道自己醉了,確實是醉了,卻不是喝醉。
那樣的吻根本不能稱之為吻,只是鼻子與鼻子之間的摩擦。只是觸碰的一瞬間,丁雲桀清醒了,又或者自己其實早就清醒著。酒精在空氣裡蒸騰,留下點點刺鼻的味道,和路燈一起見證著這一刻。丁雲桀看著青鸞,最終還是慢慢的將自己的腦袋也倚靠上去。仔細想想,自己的小心思還真是有點多,像個囉嗦的八婆,不像青鸞,做什麼都能夠直來直去,結果,往往害羞的是自己,誰又能說男生就不能有這種細膩的感情呢?
閉上眼,微風浮動著碎發,還有青鸞依靠著自己那柔軟的觸感,溫暖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