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歸深吸了口冷氣,此時身處險境,分秒必爭,其他的事情等離開結界再說,
“你堅持住,我這就帶你走。”
周思空輕點了頭。
雪域察覺到兩人想要逃離,頃刻間四分五裂,好似掉入無盡深淵。宛歸見招拆招,使出龍紋術製成一個泡泡球,將二人包裹起來,懸空漂浮。
“你睡上一覺,醒來就安全了。”宛歸握著他的手,僅有的溫度讓自己不至於太過恐懼。
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安靜得可怕,泡泡球的光暈如陰月一般,微弱卻白皙。
周思空聽話地閉上眼睛,他的呼吸聲傳入宛歸的耳中,讓她感到些許安慰。
原以為雪域會有下一步動作,可時間一點點流逝,什麼狀況也沒發生,宛歸開始察覺到怪異,這傢伙似乎只想困住自己,甚至之前它也是想慢慢耗盡周思空的玄力,令其失溫而死。
此地一定另有玄機!
“格格,你留在泡泡球裡保護周思空,我要到底下一探究竟。”
“別,別!”異格格忙搖頭,“我感覺這裡很奇怪,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我們不能一直困在這裡,”宛歸寬慰著他,“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異格格瞭解事情的輕重緩急,即使萬分擔憂,還是答應了下來,守著周思空目送宛歸墜入深淵。
這一躍似乎進了無妄之海,沒有終止之意,叫人不自覺想掙扎呼救,宛歸拼命壓制著恐慌的情緒,卻覺腳下有了支撐,一想應該是到底了。
此處說不上完全的黑暗,更準確地描述便是灰濛濛的一片,就像誤入迷霧重重的森林,但林子好歹有些鮮活的生命,這裡卻不知藏著什麼洪水猛獸。宛歸思慮片刻還是燃起了焱火,是禍躲不過,點點光亮還能助長自己的勇氣。
火苗閃耀著吞噬了灰濛濛的一切,宛歸這才看清底下原來也遍佈蛛網,只是比纏繞在虛亥村的那些更有規則,顏色也更暗沉。
宛歸一貫覺得泥土地十分親切,踩在上面好過飄在半空,走了幾步便發現距離不到百米處出現一條暗河,她也是憑著感覺認出那是條河流,可走得越近越發覺不對勁,無風不起浪,為何水面高高低低參差錯落呢?
待走到跟前,她下意識退後好幾步,那黑河裡面密密麻麻的蜘蛛,與尋常百姓家裡見到的並無二致,她一時分不清這究竟是魔獸還是普通動物而已。
蜘蛛對她的出現並不上心,繼續在河中攀爬撕咬,她想觀察個仔細,便利用焱火將黑河上空圍了個大圈,這一瞧不得了,便叫她氣血上湧,怒不可遏。
黑河的河堤皆是人骨所建,露出水面的顱骨幼小不堪,分明都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孩,這一數量驚人,受害者絕不僅限於虛亥村,宛歸突然細思極恐,難以置信地望著河面,她將數十根冰柱射向黑河,注入玄力將其攪得一團糟,果然蜘蛛掉入水中後,翻起的便是森森白骨,大小不一,照這面積估算,約莫不下萬人。
魔獸竟吸食瞭如何多無辜百姓的元氣,她正想動手將其焚化,卻突然想起似乎忽略了什麼,下一刻地動山搖,她跌跌撞撞往前倒去,催動玄法才穩住了身軀,四周貓叫頻起,尖銳刺耳,每一聲都令人毛骨悚然。
如此身形巨大的山貓,宛歸也是頭一回遇上,一顆顆碧綠的眼珠像是勾魂的陰差。
“你真是死了都不消停呀。”說話的聲音尖細,似乎梗在喉嚨深處。
“你們是血月的那群妖獸?”宛歸攥緊了手心,總算搜尋到相關的記憶。
山貓聽了她的問話,笑得十分陰森,沒有回答反而看向周邊的同伴,一隻只齊聲笑道:“既然來了就留下,和我們合為一體吧。”
宛歸還未解開疑惑,妖獸的攻擊便密集地朝她撲來。長期居住在地洞裡,山貓佔據了得天獨厚的優勢,快到模糊的身影根本無法捕捉,即使宛歸使用了防護罩,也覺得吃力,爪子每撞擊一下,她都能感到實打實的力量。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明白眼下只能智取,山貓本質上還保留著貓的特性。她用意念控制小核,眨眼間就製出幾十只地鼠,這些小東西取材特殊,可比真正的老鼠堅固耐用。
地鼠一投用,山貓的精力立馬被吸引,雖然有心對付宛歸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不一會兒所有的妖獸都直接擺爛到處翻找地鼠,宛歸已經顧不上糾結妖獸與魔獸之間的關係,趁機銳化了懸冰刃,情況還未明朗,焱火少用為妙。
山貓首領怎麼也沒料到宛歸下手如此迅猛,一聲不甘心的嚎叫後,頭顱便滾落到地上,這一幕喚醒了其他山貓的妖性,但為首的一死,它們對宛歸甚是忌憚。
大刀在手,宛歸頗有壯士斷腕的決心,誓將這些嗜血的異類剷除乾淨。她將腰帶繫緊,目光嚴峻,就向最近的山貓衝去,被她的威嚴震懾住,那妖獸躲閃不及,腦袋捱了一刀,血似噴泉,哀嚎片刻後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