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歸趕回金都已是第二日黃昏,卻聽說皇帝下旨於明日將周思空押至處決場進行當眾鞭笞,震驚之餘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備好吃食只待入夜,好在天公作美,月光被烏雲籠罩,黑夜為自己的行動提供了方便。一路穿行無礙,宛歸很快就意識到是鄭吉動了手腳,看來他很希望自己能與周思空見上一面。
天牢裡燭火昏暗,今日風大,小小的視窗擋不住寒意,身體不停的發抖,好在周思空並未換了牢房,找到他沒有費什麼功夫。
眼前的場景深深刺痛了宛歸的眼睛,周思空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血水浸染了衣服,與皮肉黏在一起。即使宛歸出現了,他還是一動不動,有那麼一瞬間,宛歸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沒有了呼吸。
壓制住內心的悲憤,宛歸將鎖鏈開啟走了進去,又在牢房裡佈下幻境以保證無人來打擾。
“周思空,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宛歸輕輕叫了他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她只能先幫忙療傷。從骨珠裡拿出木盆、水壺、繃帶以及傷藥等一大堆東西,又將牢房弄得亮堂了些,一切準備就緒她做了幾下深呼吸,蹲下身子麻利地剪開周思空的衣裳為他上藥,手上的力度很輕,極盡溫柔。
疼痛感讓周思空醒了過來,他看著眼前的人瞳孔放大,有些恍惚自己是否是在夢中。
宛歸想著他的臀部必然也受了刑,稍微糾結下還是動了手,特殊情況就不要在意男女有別了。
一陣鼓搗後總算完成包紮,她這才注意到周思空醒了。
“你還好吧?”
“你如此輕薄於我,可會負責?”
難得見他開這般示弱的玩笑,宛歸也配合地應答,“行,我負責,等會就賠你一套新衣裳。”
不過說歸說,她還是拿出一塊布條矇住了雙眼,幾次失明讓她練就了不靠眼睛也能如同日常一般生活。
“搞定了。”她摘下眼罩,額頭都冒汗了。
周思空倒很自然,兩人之間也免了尷尬。
“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以你的功力沒道理能近你身呀。”
周思空硬撐著坐起身來,面對宛歸的不解,指著牢房的四根石柱說道,“鄭清昭帶了西域巫師在四個角落畫了禁符,壓制了我的玄法。”
宛歸一聽,忙上前檢視,果真看到奇怪的符文。
“這些禁符不怕水,我還沒想出破解之法。”
“讓我試試吧。”宛歸併沒把握,不過想著日後還可能再對上這些禁符,早點想出應對之道才能取得先機。
她將精神力集中於眉心,不多時牢房氣溫驟降,冰柱沿著角落攀爬,便將符文覆蓋得嚴嚴實實。
周思空看出宛歸的玄法又精進不少,內心大為欣慰。
“可以了!”
等待片刻後,宛歸再將牢裡的溫度升高,待懸冰融化兩人驚喜地發現符文全都消失不見了。
“你不能在牢裡再待下去了,明天的鞭笞之刑擺明要讓你當眾受辱。”宛歸做好了劫獄的打算。
“我若出逃,皇帝就有了對付周府的藉口。”
“可我擔心你不離開的話遲早會命喪此地,鄭清昭唯恐天下不亂,你若死了,責任推給皇帝,百姓憤恨皇權專政,他倒可以抽身而退。”
周思空搖頭表示鄭清昭雖有玩性卻沒有歹心。
“他不是鄭清昭,他是鄭吉。”宛歸顧不得手裡無憑無據,只將心中認定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