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蒼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神情顯得有些苦澀,瞧了四周又坐到旁邊的一顆石頭上。
“你還是早些回府吧。”
“回不去了。”
“什麼?”宛歸不解。
安蒼從懷裡拿出一個紅色布包,“你幫我把這個送給秀兒吧。”
宛歸開啟一看,都是些金飾,她不是很明白,“你怎麼不親自給她?”
他舉起手臂,苦笑道:“我見過那些獸人被寄生的過程,我知道我自己也中招了。”
宛歸忙去察看他的後頸,果然出現了一條黑線,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本來想用這些向秀兒提親的,不瞞你說,我倆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在我心裡早已認定她是我的妻子。你幫我跟綠菊說一聲,等我死了之後,所有的錢財都留給秀兒。”
宛歸越聽越傷心,她還以為秀兒不肯離開宮尚府是為了安蒼,有心救他卻無能為力,與花芥蟲的寄生不同,獸人的心臟都被吞食殆盡根本不可能再恢復。
“我的時間不多了。”安蒼的眼神時而變得呆滯,頸後的黑線越來越深了,“可以幫我解脫嗎?我不想變成噁心的獸人。”
“我下不了手。”宛歸為難得直搖頭,先不說他與自己共事過,就憑他與秀兒的關係非淺,自己也不該在他尚有意識的時候動手。
“求你了。”安蒼的自我意識逐漸模糊,獸毒已經發作無法壓制,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不斷被啃食,可卻無法將疼痛喊出,痛苦讓他的雙眼漲紅,眼淚更是如泉水般湧出。
宛歸握緊了拳頭,嘴唇都被咬出血了。
“姑娘,還是我來代勞吧。”春沁將匕首從腰間拔出,絲毫不差刺入安蒼的心臟,又迅速拔出,血源源不斷的流出,安蒼說了聲感謝便嚥了氣,宿主還沒完全被寄生就死亡,獸人的轉化也就失敗了。
宛歸的手心捏著紅布包,眼淚奪眶而出,這些聘金讓她如何交給秀兒,若是見面問起安蒼的死因,她該如何作答。
“姑娘”春沁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我們還要去宮尚府嗎?”
“總得再去一趟了,先把安蒼安葬了吧。”
她的去而又返多少讓韓顧祿有些興奮,即使宛歸又是為了秀兒而來也不在意。這次見面秀兒的態度依舊不鹹不淡,直到看到金飾才稍稍有些觸動,
“他死了?”
“是”
“他有說什麼嗎?”
“他說他的錢財都留給你。”
“是嗎。”秀兒的表現太過鎮定,讓人覺得很是冷血。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幫我個忙吧!”秀兒遞給她一張信紙,宛歸接過來一看,竟是個藥方。
“幫你抓藥嗎?這治什麼的?”
“治療風寒溼熱的。”
“好。”宛歸爽快應下,“我到時讓五少爺轉交給你。”
“隨便吧。”
韓秋伊覺得自己的五哥今天有些反常,似乎有意將自己調離東閣樓,她表面不動聲色,暗地裡派綠菊回去察看情況,才知宛歸竟在自己的院子。推脫出恭拐了回去,便將宛歸幾人堵在門口。
場面略顯尷尬,宛歸主動問了好,“小姐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啊。”
“彼此彼此。”韓秋伊沒想為難她,只是好奇她因何回來。
“我就是回來見見故人罷了,有心關懷小姐,可您不是不領情嘛?”
宛歸撞上韓秋伊的訊息不徑而走,西廂居和北廂居的主人都坐不住了,不約而同趕往東閣樓。聽著人潮湧動,宛歸知道今日勢必不太平。
她最不喜歡的人就是顧傑了,明明一眾下人都說二少爺宅心仁厚,她是一點也沒看出來。果然一見面就發難,恨不得直接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