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開恩,微臣真是冤枉,此事並非微臣所為!”兩人異口同聲的求情,更像是早有預謀。
“皇上喝杯茶消消火!”高公公適時出現,作為太監總管,高輩一直侍候在姒液身邊,論忠心無人能及。
姒液緩了緩臉色,高公公繼續說道,“皇上,昨夜下了一場大雨,天雷擊斷了御花園的長壽松,香榭亭的一角掉落了幾塊磚瓦,太后發怒,要將園中的兩棵柏樹也一盡砍去,但聖上曾經親自澆灌,且若三棵老樹都被砍掉,香榭亭失去遮蔽,受損更甚,故奴才特來請示。”
魏相賢和姚忠烈此時屏氣凝神,想著自己命懸一線,心臟都卡在喉嚨裡了。
外面狂風突變,不多時大雨瓢潑而至,格外應景。姒液轉身一拳重重打在案板上,終究還是妥協了,“退下!”
“謝主隆恩。”左右兩宮忙磕了幾個頭,生怕皇上突然反悔,匆匆忙忙就離開了。
高輩上前為姒液披了外衣,勸道:“皇上,更深露重,您得保重龍體呀。”
姒液倦意十足,治理國家多年從未如此無力過,韓不棄一死,便是切斷自己一臂,也許如高輩所言,此事更多是外來勢力所為,左右兩宮還算是可用之材,現在處罰他們確實不是合適時機,他思索良久,開口說道,“擬旨。”
高公公忙捲起袖子,在一旁磨墨。
宮尚府一片慘淡,藍莫霜哀懼過度,昏迷不醒,韓秋伊從看到父親的遺體後便一言不發,目光呆滯。府中一切都是韓顧贊在料理,他知曉茲事體大,不敢掛白,第一時間就將宮尚大人的死訊告知皇帝,對外則將訊息瞞得密不透風,現下若是哪裡透出一點風聲,便可追著這條線索找到兇手。
高公公親自赴宮尚府宣讀聖上旨意,對外隱瞞韓不棄的死訊,暫將遺體冰封,待國會結束再舉辦葬禮。
韓顧贊收下聖旨後,高輩又對他說道:“韓統領,聖上聞聽你父噩耗,深感痛心,命我捎句話,准許你宮尚府提一個請求,只要不違國法大義,必定滿足,以此金牌為憑。”
“多謝聖上恩典!”韓顧贊接下金牌,跪地叩謝。
“公公冒雨趕來,還請喝些溫酒再回宮吧。”
“不了,老奴還得回宮覆命,宮尚府也是一堆忙碌事,韓統領就請忙去吧。”高輩知趣告辭。
一陣響雷過後,雨勢更為迅猛,大有塌下來之趨兆。福若雲送來禦寒棉襖,正巧瞧見韓顧贊在迴廊暗自垂淚,便讓下人調頭回去。韓不棄一死,不知宮尚府的繁榮還能持續多久。回房後她將庭臺的白菊搬了一盆放在窗前,長長嘆了口氣。
韓顧贊回到東廂居已是白天,但天色昏暗,房中還點著燭火。
“你換上白菊了?”他一眼瞟見窗外。
福若雲淡淡說道,“公公一生勞苦功高,為民敬重,府中不讓掛白,妾身只能借這白菊以表哀思。”
“母親如何?”
“大夫剛走,餵了湯藥,又暈睡過去了。”
“近日辛苦你了。”
“夫君言重了,為您分憂乃是妾身本份。”福若雲俯下身點燃桌上的薰香,“房中溼氣重,這香味可讓夫君凝神靜氣。”
韓顧贊忙碌了一夜,身體十分疲倦,但卻毫無睡意,他靜靜地坐在太師椅上,盯著搖曳的燭火,眼神慢慢迷離。福若雲也不叨擾他,將雙手伏在案板上,閉目養神,眼角滑落的淚不知在訴說怎麼樣的情緒。
東閣樓安靜得如一座死城,韓秋依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沒有什麼話語能喚回她的意識,綠菊守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記得多年前,小姐從昏睡中醒來時一臉的驚慌、絕望和憤恨,如今呆呆的模樣太叫人心疼。
宮尚府中屬武妙雯最為悠閒,雖然她與陳璐戈同被韓顧贊視為外人,並不知曉韓不棄已逝的訊息,但陳璐戈為人心細又敏捷,僅從府中的氣氛轉變就知曉發生了大事,行動更加低調了,一直在暗中觀察局勢,而武妙雯素來嬌生慣養,她只在意自己的美貌,關注點也只在珍饈佳餚與珠寶首飾,雖然膚淺卻是這府中最自在自樂的人。
“少奶奶,少爺派人來傳話,說是中午不能陪您用膳了,”見她臉色有變,月苗迅速將一個禮盒呈上去,“這是少爺送來的。”
“開啟看看。”
月苗聽從吩咐,將玉簪子取出,雙手捧上。
武妙雯只是看了幾眼就讓人幫她戴上,嘴裡說著不喜歡,但眼睛無不透著滿意。
“把燭火點亮些,這段日子怎麼老是下雨,害得我都沒法出門了。”她朝天氣發了一通牢騷,餘光瞟見庭院的積水漫過了她的曇花苗,對著下人更是一頓訓斥,罵完後心情又變得舒暢了。
春蝶寬慰她,“小姐莫急躁,奴婢已經吩咐小廚房煮了銀耳羹,您喝點暖暖身子,若是煩悶,奴婢陪您下棋吧。”
“沒興趣。”武妙雯撇了撇嘴,這種天氣做什麼都沒心情,百無聊賴只能對著鏡子梳理自己的頭髮。
“奴婢給您梳幾個新發髻吧?”
武妙雯這才答應。
外面雷聲依舊,幾個奴僕手忙腳亂地整理花圃,他們受夠了武妙雯的責罰,動不動就扣工錢,堪比受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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