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依躺在床上良久卻無心睡眠,腦子不斷迴響霓裳的話,前夜入宮,她第一次見到鄭穎瑩,初有身孕的鄭貴妃穿著紅色的羅裙,襯得她的肌膚光滑細膩,一張鵝蛋臉格外粉嫩,年紀並不大,卻過分的成熟,眼睛與鄭清昭極為相似。
“坐吧。”從她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娘娘,臣女代兄長向您賠罪,我們一家願為宴公大人守靈。”
“不必,我們當不起。”鄭穎瑩立馬回絕,霓裳藉著斟茶的功夫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才稍稍放鬆,緩和了態度,“若是有心,就讓韓顧祿為我祖父抬棺,以告慰他老人家在家之靈。”
這個要求倒也不過分,韓秋依不假思索就應下了,她相信四哥的為人,之前也聽過鄭宴公的風評,即使沒有意外打死他,以韓顧祿的古道熱腸,想揍他的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還不至於想要鄭宴公的命,如今失手打死了他,心裡的愧疚在所難免。現在鄭穎瑩提出條件,這件事便有轉機。
這幾句話後又是一片寂靜,綠菊都覺得尷尬,可韓秋依很是淡定,
“你若是沒什麼要緊事就退下吧,本宮要歇息了。”鄭穎瑩不願看見宮尚府的人,她正在孕期,情緒本就不穩定,免得怒火燒得太旺,破壞了祖父的計劃。
“如此臣女不打擾娘娘了,就此告退。”
霓裳將韓秋依送到門口,對她輕聲說道:“姑娘,你別擔心,國舅爺早先就來求過情,我家娘娘也鬆了口,這會估計聖旨都傳到宮尚府了。”
韓秋依故作鎮定,內心卻是忐忑不安,她與鄭清昭素無交情,僅打過一次交道,他一反常態的求情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姑娘生得花容月貌,難怪國舅爺念念不忘。”
韓秋依根本不信鄭清昭會對自己一見鍾情,當初姒佑的深情有多逼真,她對這些居心叵測的人就有多厭惡。
“金都的貴女不計其數,何況國舅爺有婚約在身,慶蘭姑娘對他一片深情,怎能辜負。”
霓裳一時語塞,她是真的忘了還有朱慶蘭這麼個人了,也怪鄭宴公,當時怎麼就給自己的孫子定了這樣的婚事,且不說朱慶蘭的樣貌平平,就連身份也不起眼,若非聖上恩德,怎麼都該廢了這樁婚事。
鄭穎瑩也瞧見霓裳跟了出去,只是由著她,霓裳是祖父精心挑選的婢女,在一定程度算是軍師,自她進宮後,霓裳鞍前馬後,忠心耿耿,可謂她的心腹,許多事就任憑霓裳先斬後奏。
綠菊在門外聽著裡頭的動靜,知曉小姐又睡不安寧,便叫紫煙到廚房準備百合蓮子湯,自己則倚著欄杆想起宛歸在東閣樓的日子。
而在皇宮裡面,宛歸還在為救人的事情傷腦筋,考慮幾人受了刑罰經不起大戰,她只能選擇智取,幾經周折才蒐集到幾套巡防服,此事急不來,她暗暗祈禱厲洛安的同伴能多撐一段時間,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十分確定厲洛安一定會回來救人。只是本該儘快聯絡周不平,免得周莫則擔心。
“唉,找你老半天,總算見到人了。”
宛歸聽到這聲音眉頭一皺,暗想這人怎麼陰魂不散。
“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呢。”
“我沒事。”宛歸轉身要溜,豈料那人出手極快,拉著她不由分說就要走,
“沒事就好,正巧我今日不當值,我們去喝兩杯。”
宛歸猛搖頭,連連拒絕,“我不喜歡喝酒。”
但他的手勁太大,宛歸無法掙脫。
“我酒精過敏,喝了酒就會起疹子……”她胡亂說了一堆,那人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領頭的來了!”她承認這不是什麼好招,只是隨便一試,他確實也沒上當,宛歸剛想撒腿跑又被他勾住脖子。
“小把戲,走嘍。”
“我不去。”宛歸嘴上拒絕,身體卻被他拉走了。
“大下午的喝酒不合適吧?”
“那你想什麼時候喝?”
宛歸胡亂說道,“不都是晚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