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守了一夜,宮南天都沒有甦醒的跡象,宛歸困得厲害硬是不敢閤眼,數著窗外的蚊蟲,看著它們一隻只撲向簷下的燈籠,一直捱到天亮。扶柔都懷疑宛歸拿到了假的神仙草。
“再等等,也許是藥效慢的原因。”她嘴上安撫著扶柔,心裡卻直打鼓,擔心是否是宮南天的傷情惡化,藥石無功,苦於目前沒有可商量的人,真叫她坐立不安。
突然陰下來的天空雨勢迅猛,來不及收攤的小販步履匆匆,紛紛尋找避雨的落腳處,宛歸的心裡七上八下,對著廣服的方向望眼欲穿。
“要不你去看看,我會照顧好宮大哥。”扶柔雖是一心撲在宮南天身上,但也察覺出她的不安,再者眼下也需要丁延昌回來指點迷津。
“好,你也要注意休息,太累了就讓海娃看著,別把身體熬壞了。”
“宛歸”
她剛踏出門,宮南天虛弱的叫了她一聲,
“太好了,宮大哥,你終於醒了,嚇壞我了。”扶柔喜不自禁,熱淚盈眶。
宛歸也開心的跑了回來,她的喜悅自然不比扶柔少,玉面狐見她們哭得梨花帶雨,自覺無趣打算出門找師兄。
兩人的淚水叫宮南天有些手足無措,他雖偏心宛歸,但也非無情之人,見扶柔情真意切也得連連哄著,誰料越是勸解越是惹得她們痛哭,只得推說一句,“你們兩哭得我傷勢又要加重了。”
扶柔抹了抹眼淚,又覺失態,有些難為情,和宛歸對視一眼,兩人竟不約而同的笑了。宮南天也知道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回,宛歸救他必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你的眼角怎麼多了一個印記?”
“變醜了嗎?”宛歸捂著眼角,尷尬的解釋,“我已經洗過好幾遍,可是它好像刻進皮肉裡,怎麼都洗不掉。”
“什麼印記,我怎麼看不見?”扶柔十分納悶,不知道二人看的是什麼。
宛歸略顯驚訝,“你看不見?”
“姐姐,你們在說什麼呀?”海娃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進門。
“你看看你姐姐的眼角有什麼不同?”
“宮大哥,你醒了呀!”海娃驚呼了一聲,甩了一身的睡意,“這樣柔姐姐就不用哭了。”
扶柔怕他說太多,又提醒他看宛歸,
“姐姐的眼角?有個水滴呢。”
“可能是男的才能看見吧。”宛歸沒覺得什麼特別的地方,看不看得見影響不大,眾人都覺得是這個道理,也就不再追問。
“我得去支援二公子,海娃,你要好好照顧宮大哥和你柔姐姐。”
海娃拍著胸脯,滿臉稚氣,“姐姐,你安心去,我一定看好他們。”
“萬事小心。”宮南天知道自己此時幫不上她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她拖後腿。
雨勢沒有減弱,外面依舊狂風暴雨,似乎預示著這場救援如登累累危樓。宛歸做好全副武裝,毒藥、療傷藥裝了一大堆,現在是白天,無法藉助黑夜來掩飾,不過這麼吵鬧的雨聲並非毫無益處,至少可以掩蓋腳步聲。
她驅趕馬車,停在臨近軍營近千米的地方,上次救人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這次卻又要更驚心動魄一些。宛歸琢磨,隆桀昌經過上次的教訓肯定會更謹慎,這一次她並不打算一救下人就奪命逃奔,直覺告訴她這個方法已經行不通。剩下的這點路程如何靠近,宛歸一時沒有頭緒,貿然進去必定會被搜身。她抬頭看著茂密的樹林,突然靈光一閃,
“有辦法了。”她跑近林子裡用柴刀砍下樹枝,只留那些葉子,又拿出細繩子綁在自己的身上,像是穿了一身迷彩服,又藉助玄冰的力量鞏固枝丫,搭建橋樑,從樹尖上走到軍營,也虧這場暴雨,軍樓當值的巡邏兵才沒有死死盯著上空。她逮著一個正在樹下小解的衛兵,一把用蘸了蒙藥的溼巾捂住他的口鼻,那人掙扎了一小會就不動了,這個蒙汗藥經過特殊調配,暈個兩三天都不是問題,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宛歸又往他的嘴裡餵了一些,事後挖了個坑,將人放進去,蓋好樹枝,畢竟總不能為了救師兄而隨便殺人。
換上衛兵的衣服後,宛歸還從骨珠裡掏出一雙增高鞋,這個大陸沒有那麼多材料,木頭製作的雖然重了些,但勉強不影響步行。確定裝扮沒有問題後,她往嘴裡塞了顆珠子,輔助自己改變了女聲,雖然有力無氣但任誰聽了也認為是個男人。
不過顯然是她多慮了,混在大部隊中根本沒人同她說話,主要是太費嗓子了,這雨聲再混雜偶爾響起的雷聲,完全都聽不清說的什麼,巡邏幾圈下來她開始意識到她跟的這一小隊沒有執行看守的任務。
“得想個辦法換個隊伍。”正想著,機會就來了。迎面走來一個少將,什麼都沒說就開始挑人,宛歸猜想八成與師兄有關,立馬打起十二分精神,不過那人看了她略顯單薄的身軀,匆匆瞥了一眼就挑了旁邊的壯男,宛歸就是特意扮醜也比旁人白了幾個膚色。
眼看機會要溜走,宛歸幾多惋惜,卻不曾想選好的隊伍中碰巧有一人打了報告,急著上茅房,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真是懶人屎尿多。”少將可不會等他,打算另挑一名,現在未逢戰亂,衛兵們顯得有所鬆懈,這一對比,發現宛歸站得最筆直,
“就你了。”
宛歸被點了名,心中好一陣驚喜,壓著激動的心,與其他人組成的小隊轉移到另一處營地。
“你們給我死死盯著這營帳,一隻蒼蠅也不能讓它飛進來。”
少將說完就走了,大雨沖刷著幕布,宛歸不僅看不見營帳裡的情景,連對話聲也聽不清,藉著燈光只能瞄見三三兩兩的影子。這種把守滴水不漏,想從裡面盜走一個物件都很難,如何能帶走一個大活人。目前的情況來看,丁延昌也可能藏在衛兵裡面,不過以他的易容術,宛歸無法認出,只能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