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宛歸低垂著眼皮,回答得極為慵懶,“我得回古屠把海娃接過來。”
丁延昌想了許久才回憶起海娃是誰,但卻記不得他的樣子了,“你這是決心要撫養那個孩子嗎?他和你的年紀差不多,非親非故又何須如此在意?”
“血緣關係雖說很重要,可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也要講究緣分,我從漁村帶走他的那一刻就已經成為他的姐姐,絕對不能拋下他不管。”宛歸的態度很堅決,但也沒有責怪丁延昌的冷漠,畢竟幫人是情分,不幫才是本分。
丁延昌對她的決定表示沒轍,“你若執意再去一趟古屠,我陪你就是了。”
宛歸卻走了神,她是在一片野林子遇到了丁延昌,那之前應該還在古屠,妖獸為什麼將自己送回了金都,宛歸可不認為他們有那麼好心護送了自己一路,有種可能性便是林子裡藏有什麼暗道接連了古屠和金都兩界。
“你又想拒絕我的好意了?”
“什麼?”宛歸被他摸了頭一下子回過神來,“啊,你剛才說什麼了?”
丁延昌笑著搖了搖頭,在自己的面前也唯有宛歸才會晃神吧,“你呀你,又在思考什麼事情了?”
“那片林子,就是我們見面的地方,在哪裡呢?我們能再去一趟嗎?”宛歸爬上他的胳膊,眼神殷切的看著他。
“好,我帶你去。”他將宛歸貼在自己的胸口,心裡感慨道其實這麼小也好。
“那現在去?還是晚點去?”宛歸似乎有些心急。
“好好好,那就現在去。”丁延昌的話說得相當溫柔。
得到肯定答覆後宛歸樂得屁顛屁顛的跑開了,“那你先更衣,我也去換衣服。”
丁延昌在後面叮囑道:“你當心點。”
“好嘞。”宛歸突然間的回眸一笑恰如沙漠裡閃現的一道綠洲,讓丁延昌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我許是無藥可救了。”他說得很輕,嘴角的笑意極深,宛歸跑得沒影了根本沒有聽見。
陽光軟化下來,快近黃昏了,宛歸換上新衣後,彷彿出落凡塵的仙子。冰炎湖素來流傳著一個故事,相傳多年前湖底的金鯉成了精,一到夜裡便會化做絕美的女子在岸上起舞,若是年輕男子有幸遇上了她便能得一夜,故而太陽下山後此地就會熱鬧起來。
丁延昌已經穿戴整齊,一瞧見宛歸不由得愣住,這服飾雖說不上華麗可穿在她的身上卻硬是高貴優雅。
“衣服的尺寸很合適。”宛歸光著腳丫向他走去。
丁延昌將她抱起,用手心裹住她的腳,竟然忘記準備鞋子了。
“沒事,天氣悶熱,不穿鞋子還比較涼快呢。”她一點兒也不介意。
丁延昌抱著她朝林子的方向前行,若是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步行幾公里,可因為有宛歸陪同,他倒希望這條路能夠長一些,若是去了古屠,妖獸橫行便不能如此愜意了。
“這片林子有名字嗎?”
“它叫吉里山。”
宛歸笑道:“諧音便是吉利山了,這名字起得真是喜慶。”
她的笑意盈盈讓丁延昌也不住樂出了聲,玉面狐擔心自己被發現不敢離得太近,隔著老遠看見兩人笑得如此燦爛心裡更是十分好奇,能讓羽公子笑得這般開懷,宛歸可真是三生有幸。
黃昏日落,林子漸漸暗了下來,幾隻螢火蟲從草叢中飛出,在宛歸的周邊跳躍。
“二公子,它們好像誤把我當作同伴了。”宛歸伸出雙手,讓螢火蟲落在她的指尖。
“我可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螢火蟲。”丁延昌盯著她發笑。
宛歸沒有聽明白他的話中有話,還傻傻的將螢火蟲移到丁延昌的眼前,說道:“我也覺得很漂亮呢,以前都沒怎麼留意過。”
“你很喜歡嗎?”
“喜歡啊。”
“等著。”丁延昌將她放在自己的肩上,雙手結印,林子頓時起了風,連沙粒都捲了起來,宛歸伸手護住自己的眼睛。
“好了。”丁延昌將她重新抱回手上,宛歸都沒看明白,待她反應過來,就看見整片的熒光,成千成萬的螢火蟲慢慢匯聚在她的身邊。
“好神奇啊。”她曾在夢裡見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可卻從沒親身經歷過,心中感觸不自覺滴落眼淚。
“你怎麼哭了?”丁延昌有些無所適從。
宛歸慌亂的抹著眼淚,嘴裡解釋道:“沒什麼,我只是感動,其實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的。”
她越是解釋眼淚便落得越快,以至於丁延昌都在後悔自己亂用紋法了。